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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史学家

                    9

  詹诺夫是个有著一头白发的人,他的脸在静止时,看起来十分空洞。他身高中等,体重也普通,行动不徐不急,讲起话也是慢慢的,边想边说。他似乎远比他实际年龄的五十二岁要老许多。

  他从未离开过“特米诺星”,这点对一位像他这种职业的人来说,是极不寻常的。就连他自己也搞不懂,他是否因为过于沉迷史学,才会如此深居简出。

  打从十五岁起,他就迷上了史学,对他第一次得到的那本有关早期传奇的书,爱之若狂,如痴如醉。这也使得他日后会成为一名钻入过去历史典籍中的孤独者,把自己封闭在往昔中,跟外界隔绝,除此之外,一无所知。

  他对历史所表现出的狂热天性,从他在得到那本书后,两天之内就读了三遍,根本没上过床睡过觉的事情,就可见一班。也就在两天之后,他开始跑进他放“电脑终端机”的地方,开始向“特米诺大学图书馆”,去查对馆中所藏的类似史料。

  自此以后,历史就占据了他整个的生活。虽然“特米诺大学图书馆”在史料收集方面,无异汗牛充栋,可是当他年齿渐增,他却从星球与星球图书馆彼此交换资料参考中,获得了无上的乐趣。与他有来往的星球图书馆,竟然远达“伊夫尼亚星座”。

  他后来成为古代史的教授,而且好不容易才打算从他蜗居了卅七年的天地中走出来,想去“特朗多星市”瞧瞧,进行他首次的太空之旅。

  对于像他这种大半辈子从未去过太空的人,詹诺夫自己也明白,实在少之又少,极不寻常。然而他之所以如此,也并非是有意的。他只是舍不得离开,深怕在他做太空遨游时,突然又会有新书或是新的研究分析报告出来,而让他失之交臂。也就因为有这种想法,他才一拖再拖的把他计划好的旅行耽搁了下来,而最后终于发现,他的“特朗多”之旅可能一辈子也不可能实现了。

  “特朗多”乃是“第一银河帝国”的首都。它已经做了银河帝国历代君王的宝座有一万两千年之久,再以前,它则是前帝国各王国中,一个最重要的首善之都,然后等各个小王国逐渐被“帝国”吸收并吞后,它又成了帝国的首都所在地。

  “特朗多”一直是个世界脐带的城市,一座由金属包里的城市。詹诺夫从与哈利.瑟顿同一时期的史学家杜尼克的著作中,读到过存关于“特朗多”的描写。而詹诺夫现在所拥有的那本社尼克著作也早已在银河中绝版,成为了不得的珍本,它的价值,抵得上老教授半年的收入。可能会丢掉这本珍本的想法,令老史学家惶恐不已。

  当然,詹诺夫对“特朗多”真正感兴趣的地方,还是在它那儿的“银河图书馆”,在“银河帝国”之前,它乃是银河系中最大的图书馆。而“特朗多”在当时,以及在“第一帝国”的极盛时期,人口也是整个银河中最多的一座城市。它乃是个本身即拥有四十亿人口的世界之都,而它的图书馆,也藏了数不尽的人类创意(或者垃圾),有著一切知识的摘要和缩影资料。它完全是藉著一套前所未有的复杂电脑加以储存,也唯有专家才懂得如何去操作运用它。

  最重要的,“银河图书馆”虽历经战火洗劫,却依然保存了下来。对詹诺夫而言,这才是真正让他吃惊的地方。当特朗多于两百五十年前陷落而遭到洗劫时,图书馆竟然能够幸存;人类所无法承受的战火,一再重复著——而图书馆却依然健在。未遭祝融回禄之劫,一直被“银河大学”学生们所发明的神秘武器系统所保护著。(不过也有许多人认为,这种说法乃是无稽之谈。)

  然而不管怎么说,“图书馆”的确安然的度过一场浩劫。而且艾柏林也就在这个仍然完整无恙的图书馆,在那片残破毁败的世界中,差一点点就找到了“第二基地”确实的位置(据“第一基地”许多人的看法——尤其是史学家们——对这一点仍多半持著保留的态度)。达蕾家的三代——贝塔,杜朗,和阿卡迪——都曾经先后到过“特朗多”。可是阿卡迪却未造访过“图书馆”,而且自她以后,银河历史中,也就未再记载过有关这座“图书馆”的资料。

  “第一基地”上的人,已有一百廿年未再去过“特朗多”,可是这并不能证明“图书馆”已不复存在。没有消息,才是表示它依然存在的证明。它的毁灭必定会在银河中引起喧哗。这座图书馆现在必然是陈旧而又古老的了——自艾柏林时期,它已经是那种情况了——可是这才有它更吸引人的地方。詹诺夫每当想到这点,忍不住就会兴奋的猛搓手掌。又老又旧,太好了,那才是他真正想看的。在无数次的梦,他总是梦见自己走进“银河图书馆”,紧张兮兮的问图书馆职员,“这座图书馆已经现代化了吗?你们是否已把那些老的资料丢弃,而完全电脑化了呢?”而他每次在梦中听到的回答都是“还没有,教授,它仍跟以前一样。”

  现在,他的梦想终于要实现了。市长亲自向他保证过这点。究竟她是如何晓得他的工作的,他也不太清楚。他并未连续发表过许多论文。而且他许多著作也并不是能够公开发行的,照理讲,他应该是属于没没无闻的那群学者之一才对。可是,他们却仍然告诉他,“铜人贝拉诺”对“特米诺”上的每个人都一清二楚,因为她到处都有耳目。詹诺夫几乎无法相信这点,可是如果她明明又对他的工作很清楚的话,为什么她早先一直没有在财力上给予他任何资助呢?

  或许其中最大的原因,乃是“基地”上的人,对于未来太过专注的缘故吧。他们只对“第二基地”存在与否,以及对他们自己的未来才关心的缘故吧。他们因此才对回顾过去毫无兴趣与时间理睬——而且对专门研究过去历史的人,只感到恼怒。

  这群人当然愚不可及,可是他单凭个人又怎能扫除愚昧呢。倒不如就随它去吧。他只需埋首做自己的研究工作,而有一天,他总会被人记得,视他为一名伟大的先驱者的。鉴往方可知未来的工作,与当初瑟顿推测未来的工作,是同样重要的。老实讲,他比目前所有的人都要更解未来。

  果然没有料错,他终于等到了这一天;就是今天。

  市长曾经告诉他过,等“瑟顿影像”出现过之后,他的日子就会到来。这也是唐诺夫对“瑟顿危机”唯一感到兴趣的理由。这段日子以来,所有“特米诺星市”的人,都对即将出现的瑟顿影像感到兴趣,而把它当成最热门的话题。

  然而对詹诺夫来讲,“基地”是否仍需安置在“特米诺”,或者他迁的问题,跟本没多大意义。现在既然“瑟顿危机”已经过去,问题也已解决,他却不解究竟瑟顿是什么想法。

  反正他唯一在意的,就是瑟顿已经重现过,而且这一天终于来临了。

  那天下午两点刚过,就有一辆车子滑到他那栋与世隔绝的小屋门前停下。

  车子的一扇后门向后滑开。一名身穿制服的市长警卫安全军的人率先下车,然后又走出一位年轻人,后面又跟下两名警卫。

  詹诺夫一看之下,颇有点受宠若惊。显然市长不但知道他的工作,甚至还认为这种工作是最重要的;竟然连送他去“特朗多”的驾驶员,都是在森严的保护下,送到他家门口的。这实在太捧他了!简直太——

  唐诺夫的管家将大门打开之后,那位年轻人就步入房间,两名警卫就分别朝门框两侧一站。由窗口望出去,詹诺夫著见第三名警卫仍留在外面,而且这时又滑过来第二辆车子,送来了更多的警卫!

  怎么回事?

  他才一转身,就发现那位年轻人已经步入了他现在所站的这间房间,而且马上又惊奇的发现,他认识这个人。他曾经在幻像投影机上看过他。他说,“你不就是那位议员——你是特维兹!”

  “戈兰.特维兹。不错。你就是詹诺夫.佩罗拉特吗?”

  “是的,是的,”詹诺夫说。“你就是那位将——”

  “我们将成为旅途上的同伴,”特维兹木讷地说。“我听说是这么回事。”

  “可是你并非一名史学家。”

  “对,我并不是。正如你所说的,我是一名议员,一位政客。”

  “是——是——可是我到底在想什么?我本人就是一位史学家,干嘛还需要另一位?而你却能驾驶一艘太空船。”

  “对,我很内行。”

  “好极了,那正是我们所需要的。太棒啦!我唯一只担心我并不是像你那样想法实际的人,年轻人,只要你的确对太空船内行,我想大概我们会成为很好的伙伴的。”

  特维兹说,“目前,我还没有任何这方面的想法。不过,似乎除了我们必须彼此协调,想办法成为最佳搭档之外,并无其他任何选择。”

  “那也只有希望如此了,反正首先我必须克服对太空的陌生。你知道,这辈子我还未去过太空,议员。我只是支井底之蛙,这样比方不晓得是否恰当。对了,你要来杯茶吗?我会叫管家替我们准备一些东西。据我了解,在我们出发前,尚有几个小时的空档。不过我不妨现在就去准备准备。需要的东西我都有。市长非常合作。她对这件计划的兴趣,很让我吃惊。”

  特维兹说,“你已经晓得这件事了吗?你知道多久了?”

  “市长是在——”詹诺夫皱起眉头回想了一下。“——两、三个礼拜以前来找过我的。我高兴得要命。而且现在又发现是你来当驾驶员之后,我更高兴了,好夥计。”

  “两、三个礼拜以前,”特维兹有点发晕地重复了一遍。“那么她的确早就准备好了。而我——”他讲不下去了。

  “怎么样?”

  “没什么,教授。我向来就有自言自语的坏习惯。这是某件你必须加以习惯的事,这一路上你得多多包涵。”

  “一定,一定。”詹诺夫说著,就延揽对方走入餐厅,餐桌上早已由管家准备好了香喷喷的茶点。“相当愉快的一次会面,我是说,市长说,我们可以随自己喜欢,爱在银河中漫游多久就多久,而且随时可以动用『基地联邦基金』。当然,她也是指该花的才花。我当然也得一定如此。”他咯咯笑了几声,两手猛搓。“来来来,坐下,好夥计,坐下。这也许是我们最后在『特米诺』吃的一顿餐点了。”特维兹坐下后,就说,“你有家室吗?教授?”

  “我有个儿子。他现在是『桑塔尼大学』的一位化学师吧,我想。他走的是他母亲的那一行。她已经很久没跟我在一起了,所以你应该看得出我这个人一无牵挂和责任。我想你大概也没有——来。吃两片三明治,孩子。”

  “对,也一无家眷。只不过有几个女人。来来去去。”

  “对,对。这才轻松。免得麻烦。——没小孩吧,我猜。”

  “没有。”

  “好极了!你知道,我这人一向很幽默的。我承认,当初你走进来时,我吓了一跳。可是我现在越瞧你越顺眼了。我需要的,正是年轻——青春——与热情,再加上认得银河的航线。我们是要去找东西,你知道。去从事一项非常了不起的研究探索工作。”詹诺夫脸上虽然仍是毫无任何表情变化,可是他的语气却是非常活泼有趣的。“我不晓得你是否晓得这件事。”

  特维眼睛一眯。“一项非常了不起的研究探索工作?”“是啊。去银河中找寻一颗无价的珍珠,但我相却只有一点点线索。可是只要一旦被我们找到,那么,孩子——特维老弟——你我两个就必定会留名青史了。”

  “你所说的无价之宝——那颗珍珠——”

  “并不是阿卡迪写的那个叫做『第二基地』啊!炳,难怪你听不懂了。”詹诺夫头向后仰,做出即将大笑的模样,可是却只微微笑了半声。“没有再比这件事更蠢、更不重要的了,我敢保证。”

  特维兹说,“既然你不是指的『第二基地』,教授,那你到底是在指什么?”

  詹诺夫脸色突然变得严肃起来,略带点歉意的说道,“啊,那么市长并没事先告诉你罗?——这可有点古怪,你晓得。几十年来,我对执政当局一直非常不满,而现在贝拉诺市长却非常之大方——”

  “对,”特维兹说时,尽量忍住不透出一丝揶揄的口气。“她是个面严心善的慈善家,可是她并未告诉我到底要去干什么。”

  “那这么说,你对这次探索追寻的任务,可以说是一无所知罗?”

  “对。很抱歉。”

  “何必抱歉。没这回事。我只不过没说清楚而已。让我告诉你吧。你和我将要去找一个叫做地球的星球。”

                    10

  特维那晚睡得十分不宁。

  他一直想到自己在撞一座牢狱的墙壁,那座由老太婆贝拉诺专替他设立的监牢。可是无论如何也撞不破。

  他已经注定被放逐,可是却一点办法也没有。她竟然不管他乃是“联邦”的议员和公民,就这么替他安排了这条死路。

  而现在,这个叫詹诺夫的老学究,竟然告诉他,那个可怕的老太婆,早在几个礼拜前,就替他安排好这次流放了。

  他这时才觉得他的确是个“孩子”。

  他将要跟一名常叫他“好夥计”的史学家,到银河中去流浪,去找——地球?

  搞什么鬼?什么地球?

  他问了。当然要问!他当时一听就问了。

  他说,“请问教授。我对你讲的不太懂;如果你不生气的话,可否用最简单的句子解释一下。什么是『地球』?”

  詹诺夫足足瞪了他有廿秒钟,才说,“它是个星球。最原始的星球。那个人类最早出现的星球,好夥计。”

  特维兹瞪对方。“最早——第一次出现?从哪?”

  “从不知何处。这个星球,正是人类经过进化,由动物演变成为人类的地方。”

  特维兹想了一下,才摇摇头说,“我实在搞不憧你在说什么。”

  詹诺夫脸上闪过一阵恼火的表情。他清清嗓子说,“以前,『特米诺』也没有人类。他们都是由别的世界移过来的。这你总该知道吧?”

  “这我当然知道,”特维兹很不耐烦的说。他对老头子倚老卖老的态度非常不悦。

  “好。这种情形就跟其他星球上的世界是一样的。这些星球都是在过去被发现出来的。然后人类才移居过去。即使『特朗多』也一样。它虽然成为银河中的大都会已有两万年,然而在两万年前,它并不是。”

  “为什么?两万年前它是怎么样的?”

  “空的!至少连个人都没有。”

  “这简直很难想像嘛。”

  “是真的。老的记录中有记载。”

  “那第一批移居到『特朗多』的人类,是从哪来的呢?”

  “谁也不能确定。就跟银河中的许多世界一样,他们都坚称自己早在混沌初开时,就已经有了人类和文明。而我们这些史学家却排斥这种说法,只想去思考『最原始的问题』。”

  “那是什么?我从未听过。”

  “这我倒并不意外。这个问题现在并不是个很流行的历史问题,我承认,可是当年在银河帝国开始腐化败亡时,它的确曾在知识界引起广泛的兴趣。韩定也曾在他的回忆录中约略的提到过。就是探讨那个物种起源的星球以及它的位置。假如我们往回看,可以发现最接近现代的世界,它们的人类都是从较古老的世界移来的,而较古老世界中的人,也是从更古老的世界移来的,一直类推下去,最后就集中到一个世界——一个星球——上去了。也就是那个人类的发祥地。”

  特维马上想到这个推论中的谬误所在。“难道说,物种原始的发祥地不会是一大群的星球吗?”

  “当然不是。所有在银河系的人类,全是单一的物种。而单一的物种绝不可能从一个以上的星球上产生。绝不可能。”

  “你怎么知道?”

  “首先——”詹诺夫两手交并思考了一下;他显然是想找到一种比较简单的讲法,好让对方一听就懂。“好夥计,我可以用人格保证我所说的话。”

  特维马上鞠躬。“教授,我绝对相信你所讲的每一个字。那么,就照你讲的,只有一个星球是物种起源的地方,可是却可能有几百个星球可能是这个起源的地方啊?”

  “不仅可能,事实上是有。可是只有一个星球上的生物,进化成为所谓的人类。”

  “而你打算去找寻它?”

  “我们打算去。这就是我们的任务。贝拉诺市长全安排好了。你将驾驶我们的太空船到『特朗多』去。”

  “去『特朗多』?它并非物种起源的那个星球啊?你刚刚不是才说过的吗?”

  “当然。特朗多不是。地球才是。”

  “那为什么你不讲,要我驾太空船到『地球』去呢?”

  “我没讲清楚。『地球』只是个传说中的名字。它经过古老的神化渲染,已经变得神圣不可侵犯了。『地球』这个名字的本身,它的意义我们无法肯定,可是单讲『地球』这两个字,却足以代表一长串的解释——『乃是人类起源的星球』的说法。然而银河系中,究竟哪颗星球才叫『地球』,却无人知道。”

  “那么是否到了『特朗多』就可知道呢?”

  “我只希望能从那找到资料。『特朗多』拥有『银河图书馆』,全银河中最大的一座。”

  “显然那座图书馆,早已被那些想找同样答案的人给翻遍了。”

  詹诺夫沉思地点著头。“对,不过也许并不彻底。我对这个『物种原始问题』所做的研究,远比『第一银河帝国』其他的学者还要超前了五百年。所以等我去看那些古老的记录时,也许解的程度会比其他人要更深入,你明白吗?我对这个问题已经思考了很久,所以现在已经找到了一种可能行得通的办法。”

  “你把这些话都跟贝拉诺市长说了嘛?我想她一定很同意吧?”

  “同意?好夥计,她乐死了。她说,在『特朗多』一定可以找到我的答案。”

  “毫无疑问的,一定的,”特维兹喃喃吐了一句。

  这也正是那天晚上他辗转反侧,难以成眠的主要原因。贝拉诺逼他去找“第二基地”,却同时派唐诺夫去找“地球”,以掩护特维兹的真正的目的。由于“地球”在银河中已经成为一个传奇,根本不晓得在哪,所以用这个藉口,他们就可以在银河中乱逛,而不令人起疑。他对市长的深谋远虑不能不感到佩服。

  可是为什么要去“特朗多”呢?去干嘛?一旦抵达“特朗多”,詹诺夫显然只会一头钻入“银河图书馆”中,从此再不出现。看到汗牛充栋的书、影片、录音、录影,还有无数电脑整理资料,他怎么会舍得离开呢。

  何况——再说——

  艾柏林在“谬尔时期”也曾去过“特朗多”。故事是说,他在找到“第二基地”的位置,还未来得及揭发之前,就死了。后来阿卡迪.达蕾也找到了“第二基地”的位置。然而她所找到的这个位置,却是在“特朗多”上,随后而来的一场小战争,就在“特朗多”上爆发,“第二基地”的巢穴以及潜伏份子,终被消减了。而既然“第二基地”的真正大老巢在哪,现在不可能再有人知道,去“特朗多”还有什么用?如果真要找“第二基地”,去哪都比去“特朗多”有用。

  再说——

  贝拉诺还有什么计划,他并不清楚,可是他实在没兴趣去服从她。贝拉诺听说他们要去“特朗多”,就很乐?乐她个鬼!如果贝拉诺想要他去“特朗多”,他就偏不去!——去哪都可以。——就是不去“特朗多”!走著瞧!

  想到这,他才终于好不容易地坠入无梦的睡乡。

                     

  在逮捕了特维兹的第二天,贝拉诺市长享受了非常美好的一天。她甚至连甜点心都吃得过量了;而且这件不愉快的事,她也未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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