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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巴休尔山



  (一)

  时间回溯到亚特罗帕提尼会战五年前,也就是帕尔斯历叁一五年。这一年,特兰、辛德拉、邱尔克叁国缔结同盟,以合计五十万的大军攻破帕尔斯东方国境,开始入侵。特兰过去曾几度和帕尔斯交战,互有胜负,是历史上的宿敌。辛德拉则自从巴达夫夏公国灭亡之后便和帕尔斯直接相连,两国之间在小纷争一直不曾间断。邱尔克则是觊觎位于“大陆公路”上的帕尔斯的交易权和征税权。

  尽管各有各的目的,然而,在攻击帕尔斯这一点上却是利害一致的。于是,特兰从东北、邱尔克从东方、辛德拉则从东南方同时向帕尔斯戟。素有豪勇之称的安德拉寇拉斯王也为此惊人阵仗而大惊失色,除了动员全部的军队之外,同时还命令国内各地的诸侯率领自己的军队集结到王都叶克巴达那。

  在诸侯当中,面对着北方的达尔邦内海的戴拉姆地方的领主特欧斯是国王的老朋友,他和国王约好将率五千骑兵和叁万步兵赶来助阵,这让国王龙心大悦。

  然而,就在出兵之前,特欧斯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来,头部撞到石阶的一角而身亡了。接到这个通知时,国王吓了一大跳,然而,他仍然尽快先让特欧斯的儿子那尔撒斯继承领主权。特欧斯虽然死了,但是,他的兵力对国王而言却是一项贵重的资源。

  不久之后,那尔撒斯率领着士兵出现在王都叶克巴达那。国王先是欣喜,继而愕然,最后变成了愤怒。因为那尔撒斯率领的兵力只有二千名骑兵和叁千名步兵而已,这简直与原先的预计差了一大截。

  “为什么不多带一些军队来?我和你的父亲已经有所约定了。”

  “对不起。”

  当时只有二十一岁的年轻领主淡淡地行了一个礼。国王勉勉强强地压抑住自己的怒气。

  “对不起是理所当然的事,我要听理由。”

  “事情是这样的,我把我们家的奴隶全都解放了。”

  “什么?”

  “陛下您也知道,步兵原本是奴隶,所以步兵就没有了。后来我告诉他们,如果愿意跟来就付薪水,这才好不容易凑齐了五千人带到陛下面前。”

  “那么,骑兵的数目又为什么减少了?”

  “他们因为太过惊讶,所以就离开了。这是无可奈何的事。”

  那尔撒斯虽然说得客气,然而却一点都不觉得不好意思,显得毫不在乎的样子。

  原本安德拉寇拉斯王就是一个性急而刚愎自负的男人。失望和不满涨满了他勇壮的身躯,他把自己的情绪贯注在两眼中,睨视着那尔撒斯。然而,眼前的年轻人却漠然地承接了国王那连身经百战的勇者们都不禁要为之动容的眼光。不但如此,他还大言不惭地说出他自认为正确的想法。

  “陛下认为如何?如果陛下愿意,就按照我的策略让叁个敌国撤退。”

  “听起来真是太夸张了。你总不会要我拨十万大军给你吧?”

  “不需要一兵一卒。只要给我一点点时间。”

  “时间?”

  “是的。只要给我五天的时间,我就可以把他们都赶出国境之外。但是,最终还是要用到陛下的武力。”

  安德拉寇拉斯答应了年轻人的要求。与其说是相信他,不如说是国王想看看他失败时拿什么脸出现在大家面前。

  年轻人带着十个左右的部下消失在王都外。大多数的人都猜测他大概逃了。安德拉寇拉斯也这样认为,他更坚定了信念要把戴拉姆并吞过来,成为王室的领地。然而,叁天之后,那尔撒斯突然出现了,他向国王提出了要求,他要求国王把叁国同盟军中的辛德拉的俘虏交由他来处置。安德拉寇拉斯也答应了他这项要求。因为大将军巴夫利斯说“一不做二不休”。

  那尔撒斯接收了二千名的辛德拉国的俘虏之后,便把他们全都放了。经过苦战好不容易才抓回俘虏的武将们群情激愤,逼问那尔撒斯为什么要那么做?连达龙也无法理解。

  由于那尔撒斯表现出一副不知情的样子,一个气坏了的千骑长遂拔剑要跟那尔撒斯决斗。胜负立刻就见分晓了,原本被认为是一个文弱贵公子的那尔撒斯在不到五个回合时就把对方的剑给打落了。那尔撒斯对着那些气焰被压下来的武将叫道:

  “有没有人要加入?今天晚上,邱尔克军就会攻击辛德拉军,而特兰军将要袭击邱尔克军。如果不赶快做好总攻击的准备,就立不了功哦!”

  只有巴夫利斯和当时才刚刚升为千骑长的达龙相信他说的话。

  他的预言果然说中了,当天晚上,叁个同盟国发生了激烈的内哄。帕尔斯军趁机击溃敌人,达龙一刀把邱尔克王的弟弟从马上给砍了下来,立下了最大的武勋。

  面对着达龙的赞赏,那尔撒斯笑了笑回答说:

  “哪里,这只是一件小事。有时候,一句流言胜过了十万大军。”

  那尔撒斯在叁天当中派遣了他的士兵,连同他自己到处撒播流言。于是,叁个同盟军都疑心生暗鬼,内部开始瓦解了。

  总而言之,那尔撒斯的奇略成功了,叁个同盟国自乱阵脚而使得帕尔斯逃过这一动,这是个不折不扣的事实,所以,安德拉寇拉斯也不得奖赏他。重新承认他的领地继承权,赏他金币一万枚,另外还任命他做宫廷的书记官。人们不免竞相猜测,或许他将来会升到宰相的地位。

  那尔撒斯不喜欢宫廷僵硬刻板的工作,他宁愿在自己的领地内随心所欲地过日子,只是,国王却不允许他这么做。至少在这个时候,安德拉寇拉斯认为那尔撒斯的谋略和见识是一项贵重的宝物。那尔撒斯在无可奈何的情况之下,只好留在王都。

  之后的两年间,生活大致平稳,达龙以武官的身份,那尔撒斯则以文官的身份各自享有盛名。帕尔斯历叁一七年,帕尔斯王派遣使者前往位于东方尽头的绢之国进行修好工作,达龙被任命为一行人的护卫队长。从那个时候开始,安德拉寇拉斯王的冶世开始松懈,官吏和神官、贵族们不法的行为越来越嚣张。

  而就在这个时候,那尔撒斯对宫廷的生活已经到了难以忍受的地步。他查出了神官利用地位和特权从事各种非法的勾当。神官们不但加收税款,即使犯了法也没有被刑官定罪。神官更以违法的高利贷借钱给农民,如果还不了钱,就没收其土地。独占了地下用水路及蓄水池,向人们敛收水费。如果有人反抗,就派遣其私人兵团烧杀掳掠,夺取财产中饱私囊。他们还在贩卖出去的盐中掺了砂子好侵吞差额。如果农民自己挖井就在井中下毒。在调查过这些坏事并收集了证据之后,那尔撒斯要求国王严惩神官们。

  愤怒的神官们感到害怕,遂想利用那尔撒斯自宫廷返回私宅的半路上加以狙杀,然而,并没有成功。八个意图行刺的刺客中有四个人被那尔撒斯杀了,两个人受了伤,剩下的两个人逃了。神官们便改变了策略,向国王提出控诉说那尔撒斯违法害人。或许是那尔撒斯认为时机来临了,便逃离宫廷回到自己的领地。

  从绢之国回来的达龙,知道了朋友在自己不在国内的这段时间被赶出宫廷一事之后,深表震惊,也觉得遗憾。在他还没有机会再见到那尔撒斯的时候,亚特罗帕提尼会战就开始了。

  (二)

  一头夜鹰的鸣叫声响起,划破了宁静,微微扰乱了冷冷的气流。

  “从那时起,你就再也没有见过那尔撒斯了?”

  达龙点点头回答了亚尔斯兰的问题。

  “不过,如果事情就只是这样的话,父王不应该就将他从宫廷中永久流放啊!是不是还有其他事情?”

  “事情是这样的……”

  当那尔撒斯逃离宫廷的时候,还留了一封信给安德拉寇拉斯王。据达龙的伯父巴夫利斯的说法,那根本就是多此一举,。不过,那尔撒斯在信中批评让不法行为横行的政治现况,并在信的最后提出禁止神官放贷、把地下用水路的管理工作委交给农民代表、不分身份高低要公正地执行法律等等的提案。

  “国王啊!请您睁大眼睛看看国政的实际状况吧!若陛下能不光着眼于那些表面功夫,而能直视那些弊端的所在,那实在是国家之大幸啊!”

  “哼!那尔撒斯这家伙竟然忘了我擢用他的大恩,还厚着脸皮做这种谏言!”

  愤怒的安德拉寇拉斯撕掉信,下令追捕那尔撒斯,但为巴夫利斯劝阻,再加上那尔撒斯归还了戴拉姆的领地,好不容易才平息了国王的怒气。但是,流放的处置却依然没有解除,而那尔撒斯自己反倒乐观其成,遂隐居山庄,开始过着画画、读书的悠闲岁月……

  “那尔撒斯喜欢画画?”

  亚尔斯兰原本是随口一问,但是,达龙的回答却似乎不那么简单。

  “哎,每个人都会有缺点的。”

  看到王子困惑的眼光,达龙便附带说明:

  “说起来,这家伙的爱好真是不值得一提。那个人不论对天体的运行、异国的地理、历史的变化等等可以说是无所不知,但是,就只有那么一点,他对自己绘画的技术似乎并不怎么了解。”

  突然,“咻”的一声划破了夜空。一道银白色的细光掠过他们眼前,插进针叶树的树干。马儿发出了紧张和不安的鼻息声。他们两人一边安抚着马和,一边把眼光停留在那枝箭上。只见箭深深地刺进了针叶树的树干中,反射着月光。

  “如果再往前一步,下一枝箭就射在你们脸上!”

  一个听起来和亚尔斯兰差不多年纪的少年的声音从漆黑的森林深处响了起来。

  “从此地开始就是戴拉姆的旧领主那尔撒斯大人的居处。不准不速之客擅自闯入。趁还没有受伤之前赶快离开!”

  达龙大叫道:

  “耶拉姆吗?我是达龙!我来看你那叁年不见的主人。能不能让我过去?”

  数秒钟的沉默之后,黑暗中传来沙沙的响声,一个人影从里面走了出来。

  “达龙大人,好久不见了。不知道是您,很抱歉!”

  背上背着箭筒,后上拿着短弓的少年对着达龙行了一个礼。他那未加修饰的头发在月光下闪闪发光。

  “你长高了。你的主人可平安?”

  “是的,他很好。”

  “那么,那家伙还是每天画着不成样子的画过日子吗?”

  少年露出了深思的表情。

  “画的好坏我是不懂。我只是遵照双亲的遗言照顾那尔撒斯大人罢了。因为是那尔撒斯大人让我的父母从奴隶变成自由民的。”

  少年带着两人走在山路上,或许是他夜间的视力极佳的缘故吧?他的脚程不但快,而且又稳重又踏实。

  一栋用石块和木材堆积而成的有叁角屋顶的山庄,建在森林和草地的分界处。溪流的流水声从草地下传上来,满天的星星在夜空中闪烁。当他们叁个人一靠近,门就打开了,屋内的光落在地面上。少年跑上前去对主人敬了礼,达龙也从黑马上跳下来对着来人说话。

  “那尔撒斯,是我,达龙。”

  “不需要报名字了,你这个吵闹的家伙。一法尔桑之外就听到你的声音了。”

  山庄主人虽然不似达龙那么魁梧,但是,身材也很高,比例匀称。有一张感觉很好、充满书卷气的脸,虽然口出恶言,但是,两眼却温暖地笑着。看来年龄应该比达龙小。他身上穿着蓝色短上衣,配上同色的长裤,给人年轻而不修边幅的印象。

  “那尔撒斯,这位是……”

  “安德拉寇拉斯王之子,亚尔斯兰,我从达龙口中听说过你。”

  “哟哟,真是有损您的尊耳啊!”

  那尔撒斯笑着行了一个礼,转过头去对着少年说道:

  “耶拉姆,麻烦你去帮我们的客人准备点吃的。”

  勤快的少年把两人的马牵到山庄后面去之后,便到厨房里忙了起来。很快送来了大餐盘。葡萄酒、炖鸟肉、涂着蜂蜜色的薄面包、羊肉和洋葱串烧、乳酪、、苹果、无花果干、杏仁干等食物的香味顿时四溢,刺激着亚尔斯兰和达龙的食欲。回想起来,以前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消耗了那么多体力,而且自从早餐之后就不曾再进过什么食物了。

  两人坐在低矮的木桌前,专心地吃了起来。耶拉姆在一旁侍候着,那尔撒斯则一边喝着葡萄酒,一边叹服地看着两人狼吞虎咽。

  当客人把摆在桌上的食物都填到肚子里面之后,耶拉姆收拾了餐具,送上了饭后的绿茶,然后对着那尔撒斯行了一个礼,回到自己的房间去了。

  “多谢你的招待,现在感觉好多了。”

  “不用客气,亚尔斯兰殿下,我曾从殿下的父王那儿获赠了一万枚金币。今天的所有花费花不到一枚银币呢!”

  那尔撒斯笑着看着老朋友达龙的脸。

  “对了,事情我大致已经知道了,我想听更详细的情形。”

  那尔撒斯一边听着达龙叙述亚特罗帕提尼的败战经过,一边喝着绿茶。当他听到卡兰背叛的事情时,眉头皱了一下,然而,他对鲁西达尼亚军的战法却似乎不感到惊讶。

  “使用骑兵的优点就在于其具有机动力。要想克制骑兵,唯一的方法就是限制住他们的行动。四周围起壕沟和栅栏,使用火攻,利用浓雾,甚至驱使背叛者。鲁西达尼亚蛮族中也有相当智慧的人哪!”

  “是啊,有聪明人。所以,为了亚尔斯兰殿下,我想借用你的智慧。”

  “达龙,虽然你是远道而来,但是,我现在已经不想和俗世沾上关系上了。”

  “可是,那总比你躲在深山里画那些拙劣的画好啊!”

  “我可以想像你这个达龙想说什么。可是,我信不过你。殿下,这家伙是我国无人可比的勇者,而且常常会有一大堆道理,但是,他却完全不懂艺术。”

  达龙正想抗议,那尔撒斯却举起了一只手制止了他。

  “艺术是永恒的,兴亡却在瞬间。”

  王子插口说道:

  “如果那个一瞬间就是指现在的话,我们也不能袖手旁观。那尔撒斯,怎么样?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唔,说想法嘛……。鲁西达尼亚人信仰唯一绝对的神明依亚尔达波特。这个神明承认她所有的信徒都是平等的,但是,另一方面,她却又命令信徒把其他宗教的异教徒完全消灭。”

  “我决不让他们得逞。你认为该怎么做才好呢?”

  “亚尔斯兰殿下,现在说什么都已经太迟了,不过,您的父王陛下应该废除奴隶制才对。被国家虐待的人有什么理由要为国家卖命作战呢?”

  那尔撒斯的声音中充满了热忱。不知不觉中,他已经忘记自己是一个遁世的隐者了。

  “今后将会有什么情况产生,现在都可以预见了。鲁西达尼亚军一定会劝奴隶改信依亚尔达波特教,答应改教者还其自由之身。如果他们起武器蜂拥而起和鲁西达尼亚军呼应的话,帕尔斯就绝望了。因为奴隶的数目远比贵族和神官都要多得多。”

  那尔撒斯带着嘲讽的语气做了不祥的预测,亚尔斯兰闻言不禁充满了不安的感觉,然而他仍然提出反驳。

  “可是,叶克巴达那是不会被攻陷的。去年,王城被密斯鲁的大军包围时也没有产生丝毫的动摇啊!”

  那尔撒斯怜悯地看着王子。

  “殿下,叶克巴达那的命运也不长了。没错,王城的城门是用火箭、破城槌也无法轻易攻破的,但是,作战的方法并不只限于从城外进攻的啊!”

  “如果城内的奴隶们和鲁西达尼亚军相呼应的话……”

  “是的,达龙,鲁西达尼亚军王室会从城外做心战呼叫的。奴隶们啊!起来打败暴政吧!依亚尔达波特神会让你们获得自由和平等的。土地和财宝也都是你们的。你们说,这样的效果绝佳吧?”

  瞄了不出声陷入沉思的亚尔斯兰一眼之后,达龙向那尔撒斯问有无可资对抗的策略。

  “有是有,那就是和他们约定,为国家作战而建立武勋的奴隶兵可以成为自由民,当然也会获得恩赏。或许这样一来会有些许的效果吧?不过,这个办法持续不了多久。”

  “在这之前我要回叶克巴达那去。那尔撒斯,请你务必要用你的智慧帮帮忙。”

  那尔撒斯把视线从王子认真的眼神中移开。

  “殿下,您远道而来探访是我的荣幸,但是,我打算住在山中,把余生奉献在艺术的创伤上。我对山外的已经不再关心了。请您不要见怪,不,应该说就算您不能谅解也没有办法。”

  达龙把桌上的茶杯往旁边一推。

  “那尔撒斯呀!有一句很有意义的话说‘不关心是罪恶的温床,不是为善的同伴’。”

  “说有意义倒不如说是狡猾。是谁说的?”

  “是你说的呀!那尔撒斯。就是那一次我出差前往绢之国的前一天,我们一起喝酒的时候说的呀!”

  “你干嘛把这种无聊话记得这么清楚?”

  达龙趁机追击。

  “鲁西达尼亚人虐杀不信奉依亚尔达波特神的人。以神明的名义将人分等级的人难道会真心地想解放奴隶吗?”

  “但是,奴隶们会选择可以消除目前不满的一方,而不去考虑将来的恐惧。”

  那尔撒斯如此断言,转过头对王子说道:

  “亚尔斯兰殿下,我不得您父王的欢心。如果您以我这种人为幕僚,一定会让陛下感失望的。这样不太好。”

  王子那太年轻而不像父王的纤细容貌上闪过一丝苦笑。

  “这不是问题。原本我就不得父王欢心了。而达龙也惹父王不高兴。反正大家都一样不讨人喜欢。”

  这个王子到底是率直呢?还是个性乖僻呢?瞬间,那尔撒斯不禁狐疑地审视着他。亚尔斯兰以无所车而且认真的表情回视着那尔撒斯,后者微微地叹了一口气。

  “不管是战争或政治,反正到最后都化化成一把灰消失不见。能留存于后世的只有伟大的艺术品而已。实在很抱歉,我没有办法答应您下山去。不过您停留这里的期间,我会尽我所能招待您。”

  “我明白了,很抱歉说了这些不该说的话。”

  亚尔斯兰微微地笑了笑,突然以疲劳的表情打了个小呵欠。

  (叁)

  当王子在邻室的床上睡了之后,达龙和那尔撒斯低声交谈了一会儿。达龙就是在这个时候把伯父巴夫利斯奇怪的问话告诉友人的。

  “陛下对泰巴美奈王妃是那么宠爱,但是,对亚尔斯兰殿下却总有一种奇妙的隔阂感。我实在是搞不懂。”

  “王妃吗?”

  那尔撒斯交抱着双手喃喃说道:

  “小时候我看过几次泰巴美奈王妃,她的美的是一种魔性美。总之,在她成为卡优马尔斯公的妃子之前,是宰相的未婚妻。”

  “主君夺走了臣下的未婚妻?这是一个国家紊乱的根由。那个可怜的宰相后来怎么了?”

  “听说自杀了。虽然可怜,可是,就算他活着也不见得会比较好。”

  两人看着杯中的葡萄酒沉默了下来,沉思着亚尔斯兰出生以前的历史。

  帕尔斯历叁零一年,在位叁十年,被书为“大陆公路的伟大守护者”的国王哥达尔塞斯二世崩逝。六十一岁的国王有出众个儿子,二十七岁的长男欧斯洛耶斯和二十五岁的次男安德拉寇拉斯。国王生前已经正式册立欧斯洛耶斯为皇太子了,弟弟安德拉寇拉斯也支持兄长即位,因此,欧斯洛耶斯便顺利地继承了王位。

  新国王任命弟弟为大将军,将全军的指挥权都交给他。之后的两年间,兄弟合作无间,守住了先王的基业,但是,不久,破裂的局面终于出现了。

  帕尔斯历叁零叁年,在这之前一直和帕尔斯有着盟邦关系,位于东南方的巴达夫夏公国起了内乱。

  原本这个国家位于帕尔斯和辛德拉国中间,时与左边?html>儒勒·凡尔纳-->印度贵妇的五亿法郎-->第十六章 两个法国青年勇闯钢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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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两个法国青年勇闯钢城

  当舒尔茨失踪的消息传到法兰西城的时候,马塞尔第一个反应就是:

  “这是不是战争把戏?”

  当然,细细考虑一下,他寻思,这么搞对斯塔尔斯达德来说后果会很严重的,从逻辑上来说,这个假定是不成立的。但是,他转而一想,仇恨是没道理好讲的,像舒尔茨先生这样的人,在特定的时刻,愤怒之火会使他豁出去,不顾一切的。再说,不管是怎么回事,反正得小心提防才是。

  应马塞尔的要求,防御委员会立即拟好一份公告,敦促居民们提高警惕,别上敌人用来麻痹他们的那些骗人消息的当。

  防御工事的修筑及各种训练比以前更加紧张地进行着,这是法兰西城对舒尔茨先生肆无忌惮地搞的阴谋诡计的最恰当的回答。但是,旧金山、芝加哥和纽约和各家报纸报道的有真有假的情况以及斯塔尔斯达德灾难带来的金融和商业方面的后果,这一切抓不着确实证据的事情,孤立起来看都无足轻重,但综合起来再看,却是很能说明问题的,所以,不容人再怀疑了。

  某一天早晨,法兰西城的人一觉醒来,发现危险已完全过去,宛如一个人在做恶梦,一觉醒来,就全没事儿了。是的!法兰西城真的一枪没放便脱离了危险。这是马塞尔在自己确信无疑之后,运用自己所掌握的所有手段把这一消息告诉了全城的人。

  于是,全城的人皆大欢喜,轻松快活,像过节一样,心里大大地舒了口气……大家互相握手,互相道贺,互请吃饭。女人们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男人们暂时歇了下来,不去演习、训练和干活了。一个个放宽了心,欢天喜地,笑逐颜开。全城宛如大病痊愈了似的。

  不过,最高兴的,毫无疑问是萨拉赞大夫。这位可敬可爱的人认为自己应对所有满怀信心来到他的土地上安家落户、受他保护的人的命运负责。一个月来,他老是担心这些他要让他们过上幸福生活的人身陷不测,所以一刻也没安宁过。现在,他终于从如此惊魂难定的困境中摆脱出来了,一块石头总算是落了地了。

  不过,共同的危险把所有的公民团结得更加紧密。各个阶层中,人们都更加接近了,感情相同,利益相近,情同手足。每个人的心中都感到有一种新的东西在荡漾着。从今以后,对于法兰西城的居民来说,“祖国”诞生了。大家曾经为它担惊受怕,受苦受难,大家更加深切地感到自己有多么地爱它。

  采取防御措施给大家带来了非常有益的结果。大家学会认识自己的力量,无须再临时抱佛脚了,对自己充满了信心。将来,无论发生什么事,大家都能有所准备了。

  萨拉赞大夫的事业,其前途从来没有如此光明。而且,难能可贵的是,大家都没有忘记马塞尔劳苦功高。尽管大家能平安脱险并非他的缘故,但是,大家全都十分感谢他,因为他是防御工作的组织者,由于他的忠诚,即使舒尔茨先生的阴谋付诸实行,法兰西城也不致会被毁灭的。

  不过,马塞尔却并不认为他的责任已经尽到了。

  他寻思,斯塔尔斯达德的神秘之中可能仍然藏着一种危险。只有驱散了笼罩着钢城的迷雾之后,他才会心里踏实。

  因此,他决定再闯斯塔尔斯达德,不惜一切代价,非弄个水落石出不可。

  萨拉赞大夫再三地对他说:这事很难办,也许危险重重,他这简直是往地狱里钻,他可能每走一步都会遇上一个陷阱……舒尔茨先生正像马塞尔对他描述的那样,绝不是不伤害别人就销声匿迹的人,绝不是不达目的就善罢甘休的人……这种人什么都干得出来,不可不防……否则,你就必死无疑!……

  “亲爱的大夫,正因为我想到了您所想的一切都是可能的,”马塞尔回答萨拉赞大夫说,“我才认为我有责任再去一趟斯塔尔斯达德。那是一颗炸弹,我必须在它爆炸之前,拔掉它的引信,我甚至还想请求您允许我带上奥克塔夫一起去。”

  “奥克塔夫!”正直的大夫叫嚷道。

  “是的!他现在已经是一个可以依赖的正直的小伙子了,我向您保证,这次斯塔尔斯达德之行将会对他有好处的!”

  “但愿上帝保佑你们两个!”激动的老人拥抱马塞尔说。

  第二天早上,一辆马车穿过了一座座无人的村庄之后,把马塞尔和奥克塔夫送到了斯塔尔斯达德的城门口。二人带足了一应物品和武器,决心不弄个水落石出决不回还。

  他们并肩走在围绕城堡的外环路上,马塞尔此前一直表示怀疑的真情实况现在就摆在他的面前。

  很明显,工厂已经完全瘫痪了。

  天空黑漆漆的,没有一颗星星。要是在以前,从他和奥克塔夫走着的这条路上,可以看见煤气灯的亮光和哨兵刺刀上发出的闪光,这都是有人在活动的标志,可现在却看不到了。以前,各厂区窗户透着亮光,宛如一块块亮晶晶的彩绘大玻璃,可现在,却是黑压压一片,悄无声息。仿佛只有死神在城市上空盘旋,那插入云霄的高大烟囱宛如一具具骷髅。马塞尔及其同伴踏在地上的声音发出空荡的回音。凄凉孤寂得难以描绘,所以奥克塔夫禁不住说道:

  “真是奇怪,我还从未见到过像这样静寂的地方!真好像是进了一片墓地!”

  当马塞尔和奥克塔夫来到斯塔尔斯达德正门前面的壕沟边时,已经七点钟了。城墙上没有一个人影。以前,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哨兵像电线杆子似的戳在那儿,现在却不见他们的踪影了。吊桥已经拉起,城门前露出五六米宽的一个深沟。

  必须花费一个多小时才能把一根绳索使劲儿抛出去,套在一个门梁上。马塞尔费了好大的劲儿,才终于套住了。奥克塔夫吊住绳索,运用双腕的力量,终于攀到城门楼上。马塞尔把武器装备一件件通过绳索吊了上去,然后,自己也以同样方法上到城门上。

  现在,只要把绳索收上来,放到城墙内面,把所有“辎重”吊下去,然后,人再须绳滑下就行了。

  现在,两个青年已经到了环形路了,马塞尔想起来了,他第一天到斯塔尔斯达德时就走的这条路。到处都是一片荒凉静寂。在他俩面前矗立着的是一大群黑黝黝的、默然无声的、气势吓人的建筑物,它们那成千上万的玻璃窗户似乎在盯着这两个不速之客,像是在对他俩说道:

  “走开!……你们干吗要探究我们的秘密呀!”

  马塞尔和奥克塔夫商量了一下。

  “最好是走O门,那门我熟悉,”马塞尔说道。

  他俩朝西边走去,很快便走到门楣上刻有O字的大门前。两扇钉有粗大钢钉的橡木大门扉紧紧闭着。马塞尔走上前去,从地上捡起一块大石头砸了好几下。

  只听见回声,门却纹丝不动。

  “来!动手!”他冲奥克塔夫喊道。

  他们又不得不费劲乏力地把绳索扔出去,套住门上的一个突出部,牢牢地拴住。这活儿很费事的。但是,马塞尔和奥克塔夫终于成功地越墙而过,来到O字区的中轴道上。

  “咳!”奥克塔夫嚷道,“这么多劲儿全都白费了!我们可是走得够快的了!可是,刚翻了一道城墙,面前又是一堵墙!”

  “别嚷嚷!”马塞尔说,“这正是我从前的那个工场。我很高兴又见到它了,从那里拿几件我们将用得着的工具,再捎带上几包炸药就挺好。”

  这就是年轻的阿尔萨斯人刚进厂时干活的那个宽阔的铸工车间。可是,现在,炉火熄灭了,铁轨生锈了,起重机上满是尘土,巨大的吊臂可怜巴巴地伸在空中,宛如一个个绞架,一片凄惨可怖的景象!这番景象让人看着胆寒,马塞尔觉得必须找些话说说,打打岔儿。

  “那儿有一个车间,你会更感兴趣些的,”他一面冲着奥克塔夫说,一面领着他往食堂走去。

  奥克塔夫点了点头。当他看见一张小木桌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一排排红色、黄色和绿色的酒瓶时,他可是满意极了。另外,还有一些罐头,白铁皮上的牌子表明是老字号的产品。这些东西足可以美餐一顿,何况他们也确实感到饥肠辘辘了。于是,二人便把餐具放在锡面台桌上,准备美餐一顿,恢复体力,继续前行。

  马塞尔边吃边想下一步该怎么办。从总部高墙翻越进去,那是根本就不可能的事。那墙高不可攀,与周围的其他所有建筑都间隔开来,而且,又没有一处突凸之处可以套住绳索,要想找到城门——可能只有唯一的一道门——那可能得绕遍所有工区,那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剩下的只有使用炸药了,但这完全要靠碰运气了,因为舒尔茨先生看来是不会不在他所遗弃的领地上设下陷阱就悄然遁去的,他不会不防那些想抢占斯塔尔斯达德的人动用炸药的,所以他一定设置了反爆破设施。但是,这一切都吓不倒马塞尔。

  马塞尔见奥克塔夫已经吃饱了,歇够了,便同他一起向该区中轴的尽头走去,来到大石料垒砌而成的高墙脚下。

  “在墙根下埋上一管炸药,你看怎样?”他问奥克塔夫。

  “这很难弄,但我们毕竟不是无能之辈!”奥克塔夫回答,他准备豁出去了。

  他俩开始干了起来。必须把墙根挖露出来,把一根橇棍塞进两块石头中间的缝里,橇下一块石头来,最后,用钻钻出许多平行的小孔来。十点钟的时候,全都准备好了,炸药条塞进了小孔,药线也点着了。

  马塞尔知道,药线要烧五分钟,而他早就注意到,餐厅是在地下室中,形成一个真正的拱形地窖,于是,便同奥克塔夫躲了进去。

  突然间,屋子和地窖像是遇上地震似的摇晃起来。随即,一阵巨响划破天空,宛如三四座炮台大炮齐鸣。两三秒钟过后,碎石纷飞,如雪崩一般,纷纷砸在地上。

  然后,玻璃窗震碎,碎玻璃闪闪发亮地飞溅开会,屋顶也随之塌落,梁柱断裂,墙壁坍塌。这一阵轰隆声响持续了好一会儿。

  最后,这可怕的巨响止息了。奥克塔夫和马塞尔从藏身处走了出来。

  马塞尔尽管对爆炸的威力习以为常,但还是对眼前所见到的结果感到震惊。半个工区被炸飞了,总部附近的所有工场的墙壁都倒塌了,就像是遭到轰炸的一座城市的断垣残壁。地上到处是一片碎石头、碎玻璃片和碎墙皮。同爆炸而被卷上天空的浓密的尘土,缓慢地落了下来,像一层雪粉似的覆盖在这片废墟上。

  马塞尔和奥克塔夫向内墙跑去。内墙也被炸开了一个缺口,有十五到二十米宽。总部的前绘图员马塞尔隐约看见缺口里边正是他非常熟悉、他曾经在那儿度过了许多单调乏味的时光的那个院子。

  那院子既然已无人把守,铁栅栏就可一穿而过了……他俩一下子便进到了院子里。

  到处都是死一般的沉寂。

  马塞尔察看了各个车间,以前,他曾在这里绘制过不少的图纸,深受同事们的赞赏。在一处角落里,他发现了那张他画了一半的蒸汽机的草图还在画板上放着。他没有画完,因为他接到舒尔茨先生的命令,要他到花园里去。在阅览室里,他又见到了自己熟悉的那些报纸和书籍。

  所有的东西部保留着突然停顿、一下子中断的样子。

  两个年轻人来到总部内圈边缘,一下子便进到围墙脚下。马塞尔在想,这堵围墙里边大概就是花园了。

  “是不是也得让这些石头跳个舞呀?”奥克塔夫问马塞尔。

  “也许吧……不过,要进去,我们可以先找一找门在哪儿,只需一个小雷管就能把门炸飞了。”

  于是,二人便沿着墙在花园外面绕着。他们时不时地会遇上扶垛似的建筑物,只好绕个大弯,或者是翻越一道栅栏。但是,他们始终眼不离围墙,他们的努力没有白费,不一会儿就得到了补偿。围墙上有一扇低矮隐匿的小门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两分钟工夫,奥克塔夫便在橡木门扉上钻出一个洞来。马塞尔立即把眼睛凑近那个洞,十分开心地看出,里边正是那座四季常青、温暖如春的热带花园。

  “把这扇门炸掉,我们就到地方了!”马塞尔对他的同伴说。

  “这么小一块木板,竟要用上一根雷管,真太抬举它了!”奥克塔夫回答说。

  他说着便用镐头使劲地砸起这扇小门来。

  他刚刚一摇那门,只听见里面有钥匙开锁和拔门栓的声音。

  门开了一条缝,因为里面用粗铁链子拴住了。

  “谁呀?①”一个粗哑的声音问道。

  

  ①原文为德文。两个守卫下面说的话也均为德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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