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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仁-->翠仗玉球-->第五章 前途多艰
第五章 前途多艰

  见古朴亲热的叫着自己,田冬只有更是惧怕,连忙躲在步连云身后叫道:“我才不是你的徒弟。”

  古朴面色微变,但仍强笑着道:“你真是糊涂了……难道你没叫过我师父?难道我没传你‘璞玉掌’?”

  田冬自然知道古朴其实是念着玉球,他很想将玉球还给古朴了事,不过田冬认为玉球被自己不小心弄破,古朴知道非翻脸不可,只好装傻不还,当即连忙摇手道:“少来,那是你逼我骗步大侠,才勉强教我的。”

  古朴缓缓的往前走,一面道:“没想到十年不见,你居然变得如此糊涂,看来为师真要好好教训教训你了。”

  魏无常、韩方等人面面相觑。他们虽然也看过田冬施用“璞玉掌”,也曾怀疑田冬是古朴的徒弟,不过田冬一直说自已没有师父,又从没听说过古朴有传人,众人自也不好追问。没想到古朴一见田冬就认徒弟,要知道师父想要如何管教徒儿,他人自然不能插口,魏无常等人虽然见到田冬的表现有些古怪,却也无话可说。

  只有步连云知道其中关窍,立即一拦古朴道:“且住……古朴,这件事你瞒得了别人,可瞒不了我。”

  古朴心中暗暗发火,但是现在不是和步连云算账的时候,只好强忍着怒火道:“步连云,莫非你要冒武林之大不讳,干涉他人师门之事?”

  步连云大笑道:“古朴,当年你虽曾传田贤弟功夫,但你要我揭开原因吗?这样子你也未必好看。”

  古朴面色微变,那件事确实不大光彩,要是步连云真的公诸武林,自己可真是贻笑天下,于是整个脸又阴沉下来道:“步小子,你这么想和我再打上一场吗?”

  步连云一笑道:“有何不可?三次未分胜负,也应该分个输赢了。”

  古朴横了田冬一眼,阴阴的望向步连云道:“好……跟我来!”

  古朴随即转身飞跃,他足间一点地面便前飘老远,一路有如行云流水,沿着河岸北方直飘过去。

  步连云回头对众人嘱咐道:“你们小心些。”也跟着古朴后方奔去。

  只见步连云身法又是不同,一闪一闪之间便掠出了数丈,速度丝毫不下于古朴。不多久,两人的身形就隐没在北方一片沿河生长的树林中。

  众人面面相觑,但又旋即将目光集中到田冬的身上。田冬识得步连云已是一奇,古朴强认田冬为徒又是一奇,何况这两人都是当今的武林高手,功夫名头还都比“冷面追魂”魏无常高。

  其中最为讶异的还是莫采心,他虽知田冬功夫高强,但他自命名门弟子,见田冬土头土脑,一直不是很看得起,没想到田冬与这两位传奇般的武林高手都有密切的关系。

  田冬回头望着众人的目光,连忙摇手道:“我真的不是他的徒弟。”

  魏无常微微皱眉道:“田少侠,‘鹭峰隐士’虽然名声不佳,但也少有恶迹,以此人为师也不算丢脸……”

  “是啊。”韩方接着道:“要不然‘璞玉掌’天下无双,古老头怎么会这么好心传给你……田小子,你是不是偷了师父的什么东西?”

  韩方服了伤药,在略为调息之后已勉能走动,正倚着徒弟苏甘哈的身子讪笑田冬。他倒是指的很准,古朴确实是想向田冬讨回东西,只不过是事实上并不是田冬偷的。

  原来他们都认为自己是古朴的徒弟?田冬叫了起来:“才不是……古朴他教我功夫是为了骗步大侠,一骗完之后就想杀了我,还是步大侠出手我才逃出来的。”

  魏无常与韩方对视一眼,不再作声。鲁先生却缓缓的道:“田少侠既然这么说,我们当然信的过。不过少侠可要知道,若真的欺师灭祖、叛离师门,可是会受全天下人唾弃的。”

  田冬大皱眉头,这算是相信还是不相信?这时古玲在田冬身后忽然低声道:“田大哥,我相信你没有拜那个人为师。”

  田冬感激的望了古玲一眼,却见她面色苍白,美目中泪光盈眶,居然为了自己受误解而难过。田冬本来也没有多难过,见到古玲这副模样,当然对于古玲万分感激。田冬一阵感动,忍不住一把紧紧握住古玲的手,除了点头却也说不出话来。

  魏无常见状摇头道:“不提这个了,我们未脱险境,还是快走吧。”

  “想走?”忽然传来木叔其的叫声。却见数十名龙虎帮众又不知由哪里拥了出来,团团将众人围住,木叔其狞笑道:“靠山都不见了?”

  没想到龙虎帮居然还没完全撤走?众人连忙又结成圆阵。只见四面的龙虎帮众逐渐的接近,木叔其目光盯着田冬道:“原来你这个小子有这么大的来头,难怪帮主坚持要将你生擒。”

  在圈子当中的韩方,忽然喘着气大声道:“你们好大的胆子,要是惹恼了‘白衣大侠’和‘鹭峰隐士’两人,你们龙虎帮吃不完兜着走,只怕不久之后就得解散了。”

  木叔其微微一惊,这事也不可不防,两人中若有任何一人想来闹事,那都是龙虎帮的大麻烦,要是同时得罪了两人,恐怕真的如韩方所说。但帮主又下了严令,这该如何是好?

  韩方见木叔其似乎心动,连忙续下说辞道:“到时候,黄帮主抵挡不住,只好把田冬交出,再宰了惹出此事的罪魁祸首抵数,那当然就是您本人了……您一死了之不打紧,误了龙虎帮的基业岂非万死莫赎?阁下如今要是收手,只要如实禀报有步连云与古朴两人插手,想来贵帮帮主也不会责怪于你,岂不是皆大欢喜?”

  木叔其面色百变,韩方这些话在情在理,何况这些人无一庸手,田冬的功夫又超出估计,便算是获胜也是惨胜,加上自己刚刚已经受了伤,不要事后又变成代罪羔羊可划不来。

  木叔其眼珠转了两转,心想还是先问问妥当,终于一挥手道:“好,就让你们多活两天……你们也别想安然无事的上路,帮主这两天就会赶到,你们绝对到不了武当。”

  龙虎帮众在他指挥之下,迅速的散去。

  古玲蹦到韩方身边,开心的笑道:“韩前辈,您居然凭一张嘴说退了他们,真是太厉害了。”

  韩方笑呵呵的道:“女娃子该打屁股,这不是骂我没功夫吗?”

  古玲一伸舌头,俏美的一笑道:“人家才没有这个意思。”又奔回了田冬身旁道:“田大哥,韩前辈这么厉害,你要多学学。”

  田冬一瞪眼,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除了莫采心大大吃醋之外,众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走吧。”魏无常也忍不住莞尔道:“等一下他们变卦就麻烦了。”

  现在前方再无阻挡,众人迅速的向襄阳而去。

  到了襄阳城,莫采心领着众人到了城西,到了“风云镖局”的襄阳分局。镖局内的镖师大半是莫采心的师伯叔或师兄弟,“风云镖局”总号设在金陵,现任总镖头是武当派俗家第一高手‘阴阳双剑’莫严,他正是莫采心的远房大伯,论起师门辈分也是莫采心的师伯,所以众人一到襄阳,传信飞鸽立即往武当、金陵两方分送。

  两日后,武当山上立即来了二十一位道士,与魏无常等人相见,自然又是一阵应酬。

  这些道士是以玄方真人为首,其中七名是与掌门同辈的“玄”字辈,十四名与莫采心同辈的“和”字辈,都是武当派的精英,足见武当掌门玄清真人十分重视此事。而由于风云镖局远在金陵,自然不可能在数日内赶来,为了争取时效,众人只好立即出发往武当山前进。

  除了原本的七人及武当山上下来的二十余位道士之外,风云镖局还派出了五位本是武当弟子的镖师,一行三十余人,骑着快马往武当奔驰。襄阳距武当约莫两百余里,众人赶急一些,可以在当天赶到。

  这两日,一直没有步连云的消息,不知两人一战结果如何。众人当中自然是以田冬最为焦急,田冬念起步连云有如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来去无踪,不由得十分钦羡,一面纵马奔驰,一面怀想若能与步连云并峦行侠江湖,一定是人生乐事。

  一路无事的奔了半途,到了下午时光,前方忽然一声呼啸,领先的玄方真人立即一勒马,将速度减慢了下来,众人自然纷纷减速。

  只见前方两名先行探路的道士疾驰而回,其中一人率先对玄方道:“玄方师叔,龙虎帮帮主黄木森率领左右护法堵在黑松林的路口,送上了一封信。”

  玄方眉头微皱,一面接过信柬一面问:“和规,他们来了多少人?”

  那位和规道士摇摇头道:“师侄与和凡师弟只见到这三人,不知道黑松林中埋伏了多少人。”

  玄方将信柬打开,望了望后将信柬转交给魏无常,一面道:“魏大侠不知有何看法?”目光一面转到了田冬身上。

  魏无常接过一看,立即摇头道:“此事万万不可,龙虎帮目的只是在模糊焦点。且不论古朴、步连云两人先后作证,便算田冬真是龙虎帮的逃奴,他也是为了救我们出来才逃离龙虎帮,老夫誓死维护他周全。”

  这话一说众人明白大半,龙虎帮又拿田冬的身分作文章。田冬自然最是委屈,不过他慢慢的也习惯了,只是不知道武当的诸道士有多少人相信。

  这时玄方点点头道:“贫道明白,不过龙虎帮自然没这么好说话。既然他们帮主已经赶到,看来是打算在黑松林一决……我们若是穿林而过,必遭突袭暗算,若是绕林而走,今日恐怕是赶不到武当。”

  一位壮实的老道策马上前道:“玄方师兄,既然如此,我们就往北绕过黑松林,大不了在三里溢歇宿一夜。”

  “我们既然想到,他们必定也有了计划,这说不定是疑兵之计。”另一位高瘦的老道开口道:“三里溢四面矮丘环绕,容易受袭,若是对方来袭,前后一据,不只我们危险,连那里住的二十来户人家也会遭殃。”

  那位壮实的老道点头道:“玄竹师弟此言亦有道理,这么说我们应该直穿过黑松林?”

  高瘦的玄竹摇头道:“玄朱师兄此言差矣。敌暗我明,妄入黑松林十分危险,而且黄木森功力高强,除了掌门师兄之外,我们未必是他的敌手,只能以剑阵对付。但黑松林中道路狭窄,大大限制了阵势的运行,反而更为危险。”

  玄朱一征,皱眉道:“这也不对,那也不行,莫非我们应该转回襄阳?”

  玄竹一笑道:“当然不是,我们不如在这里略作休息,随后急赶三里溢,连夜赶上武当,如此可保无虞。”

  玄天恍然大悟道:“原来你是这样打算……玄方师兄,您认为呢?”

  玄方微微一皱眉,似乎不是很赞同。

  玄竹接着道:“玄方师兄必然担心此举大失武当颜面,其实我们若是真要试试他们的实力,可以等赶过三里溢之后,在三里溢外的平野地形列阵等候,他们八成会追来,到时候我们就给他们一个迎头痛击。”

  玄方听了之后微微点头道:“如此也好……我等就在此稍息,魏大侠不知有何意见?”

  魏无常摇摇头道:“一切由真人决定。”

  众人计议已定,当即下马休息了一个时辰,全队上马前奔,前进不久,便即转向北方的一条岔路。随着天色渐黑,前方也逐渐出现了一个小乡村,四面果然是一个个的小丘陵,众人虽然是马不停蹄,但是难免必须稍减速度,不然若是什么人忽然由侧面奔出,那可是非丧身在马蹄之下不可。

  刚进入乡村,高瘦的玄竹忽然一勒马道:“等一下,有古怪。”

  众人纷纷收缰,玄竹接着面容严肃的低声对玄方道:“才刚入夜,不该处处死寂。龙虎帮可能已经先赶到这里了。”

  玄方微微一惊,也低声道:“那现在应该如何是好?”

  “只有一个选择。”玄竹道:“我们立即后退半里,那里地势较为开阔,可以与敌人一战,也不虞伤害到村民。要是快马冲过去,他们可能已经在路上暗暗布下陷阱,未必能安全冲过。”

  “好!”玄方一掉马头,对众人道:“后撒半里!”

  众人正要转向,却发现两旁暗影中无声无息的扑出数十人,拦住了众人后路。

  黄木森正缓缓的艘出道:“堂堂的武当派居然一声不吭的溜了,岂不可笑?”

  玄方见不能再顾及四面民宅,一跃下马道:“布阵!”

  二十一位道士立即飞跃而下,分别组成了三座威力强大的七星剑阵。其中由玄字辈七人组成的剑阵正拦在黄木森身前,七把长剑同时出鞘,各自指着不同的方位,一股强大的气势从阵势中散发出来,彷彿蕴藏着无限的变化。

  黄木森面色不变的道:“武当真打算与龙虎帮硬干吗?”

  玄方沉声道:“这是贵帮尾随不放,本派自然必须自卫。”

  黄木森一挥手,四面屋顶同时举起数十支火把。一亮之间,只见处处人头,龙虎帮众居然来了三百余人立在四周,正将众人团团围住,想来龙虎帮这次出尽精锐,势在必得。

  玄方面色一沉,冷冷的道:“阁下若是孤注一掷,可有把握将我们赶尽杀绝?”

  玄方言下之意,若是有一人走脱,武当必然非全力对付龙虎帮不可,而且玄方等七人剑阵既起,能拦得住他们的人恐怕没有。

  黄木森自然明白关窍,微微一笑道:“龙虎帮与武当派并没有不共戴天之仇,也不希望与贵派为敌,不然在道长组阵之前自可下令偷袭,相信除去几位道长应该不是难事。但是本座只希望贵派交出逃奴黄冬,龙虎帮当立即回返桐柏,若是玄方道长执意不肯,为了维系龙虎帮威信,本座不得不冒犯一次,相信武林自有公论。”

  玄方知道对方说的是实话,不禁有些迟疑。田冬与他非亲非故,若是为了保全田冬与对方一战,田冬八成还定必死无疑,而能活着冲出去的只怕不到十人,但是交出田冬又大违侠义道的规矩,玄方不禁十分难下决定。

  魏无常这时忽然跃到玄方身旁,大喝一声道:“想带走田冬,先问问老夫肯不肯。”

  玄方一惊,这样岂不是无法转圜?但是在情在理又不能阻止魏无常,额头不禁冒出了汗珠。

  黄木森不理魏无常,望着玄方笑道:“玄方道长,若是您明白事理,可以带着愿意退去的人退去,除了黄冬之外,只要愿意离开的,在下不敢阻拦。”

  黄木森本来必须杀尽魏无常等人,才有机会将这件事情掩盖住。但是现在事情已经传出,杀人灭口反倒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将古朴徒弟田冬捉来,才有机会得到玉球。何况若是混战一起,要是错手杀了鲁先生,只怕会引起黑道人士的众怒,所以他退而求其次,紧咬着田冬不放。

  玄方一阵迟疑,不知该不该退,出错主意的玄竹连忙低声道:“我们现在只有暂避其锋,事后再想办法救田少侠,不然损失太大了。”一面将同样的话对魏无常低声说了一遍。

  田冬十分难受,对方指名要自己,自已一直躲着也不是办法。见到玄竹对着玄方与魏无常交头接耳,心中更是不快,倔性子一发作,踏步而出道:“我留下就是了,你们走!”

  黄木森点头笑道:“好!省得大家麻烦。玄方道长,你们可以离去了。”随即一挥手,在西方的龙虎帮众缓缓散开一个缺口。

  玄方缓缓后撤,一面难抑怒气的道:“黄帮主,这件事武当派不会忘记的。”

  黄木森一笑置之,也不作理会。

  玄方既然后撤,所有武当派众人,以及“风云镖局”的五位镖师自然也跟着撤出,莫采心当然跟着走,但是魏无常、韩方师徒、鲁先生与古玲却站在原地没动,莫采心一惊,连忙奔回拉着古玲道:“古姑娘,还不快走!”

  古玲眼睛红通通的,生气的一甩手道:“要走你自已走!”

  莫采心一愣,反而不知道自已该不该走了。

  这时玄方发现魏无常等人都没移动,也不得不移回数步,对魏无常道:“魏大侠……”

  魏无常一挥手道:“不用再说了!算我错信了武当派。”

  玄方脸上一红,他毕竟是武当有数的高手之一,终于一挥长剑道:“既然魏大侠坚持如此,玄方舍命陪君子便了。”一面对其他的六位师弟道:“多死无益,你们带着师侄们返回武当!”

  玄竹、玄天一愣,同时停下脚步道:“师兄……?”

  魏无常没想到玄方居然肯留下,迟疑片刻才叹了一口气道:“玄方道长,我收回这句话,你走吧。”

  玄方热血上涌,也不管这么多了,大声道:“玄束,你们还不快走?”

  玄束、玄竹等人面面相觑,玄方既然留下,自己怎么走?一群人全顿在当场。

  黄木森不耐烦起来,大声道:“我给你们半刻时间,要走便走,要留就留。”

  田冬见自己好像真的害了大家,连忙摇头道:“魏大侠,你还是走吧,他们要生擒我,要是你们也陷在这里,以后连救我的人也没有了。”

  莫采心听到大感有理,连忙点头道:“田兄此言极是,我们应该先离开,日后再想办法营救田兄,所谓留得青山……”转眼见到古玲正狠狠的盯着自己,莫采心后半段话只好吞回肚子里去。

  魏无常十分为难,田冬说的虽然对,但是就这样离开实在大违本性。

  田冬接着道:“魏前辈,韩前辈,你们要是留下,反而害了我。”

  韩方心念一转,拉着魏无常低声道:“我看还是走吧,以你我之能,未必不能救出这孩子。要是没把握,到时候我们找步大侠帮忙,他应该也不会拒绝。现在都留下反而玉石俱焚。”

  韩方号称“飞天大圣”,偷窃技巧天下无双,救人确实大有机会。

  魏无常还在迟疑,韩方跟着望向田冬道:“田少侠,你尽量拖久一些,我们赶上武当山求援。”

  田冬有些诧异的道:“什么意思?”

  韩方拉过魏无常与玄方两人,低声道:“我们从这里赶上武当,再奔回来要多久?”

  玄方也不是笨蛋,双目一亮道:“急奔的话,一个时辰就能到山脚,可以藉警号传讯上山,等援手下山赶来……三个时辰内可以回的来。”

  韩方接着对田冬道:“听到了吧,我们三个时辰之内赶回来,你想办法支持下去。”

  田冬莫名其妙,龙虎帮都是死人啊?让自己在这里耗上三个时辰?

  韩方不理田冬表情,对黄木森大声道:“黄木森,我们这就离去,但是有一个条件。”

  黄木森眉头一皱,冷声道:“你说你的,我未必答应。”

  “我们离去之后,田冬也不会束手就缚。”韩方道:“我希望他能获得公平的对待。”

  黄木森疑惑道:“你说清楚一点。”

  韩方道:“你们若能凭真功夫拿下田少侠,说他是您们的逃奴还说的过去,要是一拥而上,未免不能使人信服。”

  黄木森忍不住大笑道:“你是说单打独斗?难道他还能胜过老夫?”

  韩方摇摇头道:“要是真要帮主出手才能赢得一个逃奴,那龙虎帮可以解散了。”

  黄木森气极反笑道:“好,老夫就答应你这个条件。”

  韩方知道黄木森虽然狡诈阴险,但当众说过的话自然不会不算,于是嘱咐田冬道:“小子,多用步法少硬拼……要是真的来不及,老夫日后一定会救你出来。”

  这才转头向众人一挥手道:“走吧……”

  众人同时后撤,田冬转回头面对着黄木森,心中七上八下,正不知他会派出什么人来的时候,忽然听到身后莫采心焦急的道:“古姑娘,你……”

  田冬一惊回头,却见到古玲嘟起小嘴,倔强的望着自己,一步也不肯动。莫采心自然舍不得走,莫采心一留下,武当派又走不成了。

  玄方回头一皱眉,厉斥一声道:“采心,还不快走!”

  莫采心大是焦急,一面向外走,一面回头望,直到场中只剩下田冬与古玲两人,田冬焦急的对着古玲道:“古姑娘,你还不快走?” <琼瑶-->烟雨朦朦-->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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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天在下着雨。我披着雨衣,沿着新生南路,缓缓的向“那边”走去。我的步伐滞重,心里充满迷茫和落寞的情绪。街灯把我的影子投在地下,一忽儿在前,一忽儿在后。雨点不大不小的落着,是夏天常有的那种雨,飘一阵,又停一阵,大一阵,又小一阵。我让雨衣的帽子垂在脑后,也没有扣起雨衣前面的扣子,一切我都不在意,淋湿就让它淋吧,淋着雨,反而有种清凉的感觉,可以使我混混沌沌的脑子清醒一下。

  到了“那边”,我沿着花园中的水泥路向客厅走,透过客厅的玻璃门,我可以看出里面的人影幢幢,很难得,客厅中彷佛灯光很亮,好久以来,这客厅都只亮一盏小壁灯了。或者,是梦萍出了院?我知道不会的,因为上星期天爸爸才告诉我,梦萍情况很坏,可能要开一次刀。那么,是什么事值得他们大亮起灯呢?我不经意的向前走着,一面嗅着园里的玫瑰花香……忽然,我站定了,这情形多像我第一次见何书桓的时候?人影、灯光、笑语喧哗……所不同的,那是冬天,这是夏天。那时我还没有去敲爱情的门,现在我却从爱情的门里退了出来。日夜迁逝,人生变幻,短短的半年,一切都不同了!推开玻璃门的时候,我脑中仍然是迷迷糊糊的,我还没有从我自己的冥想中解脱出来。可是,当我一脚跨进了门,我就感到像有一个人对我迎头来了一下狠击,顿时使我头昏目眩,迫不得已,我抓住了沙发的靠背,以免倒下去。等这一阵旋乾转坤般的大震动过去之后,我摇了摇头,使自己镇定一些,再努力去看我所看到景象,到底是真的还是出于我的幻觉。不错!这一切都是真的。何书桓正和如萍并坐在一张沙发上,手握着手,他们在微笑。如萍的笑是幸福的,柔和如梦的,是那种你可以在任何一个沉浸于爱情中的女孩脸上找得到的笑。她脸上还不止笑,还焕发着一种光采,使她原来很平凡的脸显得很美丽。至于何书桓,当我勉强压制着自己,眯着眼睛去看他的时候,他也正望着我,在初见面的那一刹那,他似乎震动了一下,他的笑容消失了。可是,很快的,那笑容又回复到他的嘴边。他似乎瘦了不少,但看起来精神愉快。望着我,他笑意加深了,他用握着如萍的那只手对我摇了摇,招呼着说:“嗨!依萍,你好?好久没见了!”

  他说得那么轻松,那么悠然自在,他笑得那么宁静,那么安闲。我觉得我的五脏全被撕裂了,我的膝盖在打颤,使我不得不在沙发椅里坐下去。于是,我发现房间里还有好些人,雪姨、尔杰和尔豪。只缺了爸爸和梦萍。这时,他们全都注视着我。我努力使自己镇定,我不能让他们看出我是受了打击,尤其不能让雪姨和书桓看出来。于是,我竭力想装得满不在乎,竭力想在脸上也挤出一个微笑来,可是,我失败了。我四肢发冷,喉咙发干,胸口像火烧一样。我听到自己干而涩的声音,正吃力的在对书桓说:

  “是——的,好久——没见了!”

  “依萍,”尔豪说,嘲谑的望着我:“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书桓要和如萍订婚了。你看他们是多好的一对,简直是老天安排好的!”我脑子里轰然一声巨响。靠进沙发里,我对何书桓和如萍看过去,如萍正含羞而带着点怯意的望着我。当我看她的时候,她立即对我抱歉的笑笑。何书桓仍然握着她的手,也仍然带着那个满不在乎的微笑,跟我眼睛接触的那一瞬间,他似乎呆了呆,立刻又笑嘻嘻的对我说:

  “刚刚尔豪告诉了你我和如萍的消息,依萍,你不恭喜我们吗?”我努力想说话,但我的舌头僵住了,我深深的望着何书桓,记起他说过的几句话:

  “我何书桓也不是好欺侮的,你所加诸我身上的耻辱,我也一定要报复给你!你等着瞧吧!”

  是的,这就是他的报复!够狠!够毒!够辣!我深深吸了口气,想说话,想很洒脱的讲几句,表示你何书桓我根本就没放在心里,表示以前我只是玩弄他。但,我洒脱不起来,几度努力,我都没有办法开口。雪姨叫了我一声,她脸上布满了胜利和得意的笑,好久以来,她没有这么开心过了。她笑着,故示关心的说:“依萍,你没有不舒服吧!你的脸色不大好!”

  我觉得自己要爆炸了,费了半天劲,我尽力使自己的声音平静,冷冷的说:“谢谢你,我舒服得很!”

  “那就好了!”雪姨说,对我抬抬眉毛,笑得含蓄而不怀好意。“你知道,有一阵我们以为书桓会和你……哈哈,可见得姻缘前定,人力是没有办法的!”

  我咬紧牙,一语不发。好了,现在是他们对我全力反击的时候。我环视这屋子里每一个人,他们全是我的敌人,现在我已陷入重重包围,而我是孤立无援的!在这一次作战上,他们已大获全胜,我是一败涂地!

  尔豪继续对我嘲谑的笑着说:

  “依萍,还有一件事情要你帮忙呢!如萍大约十月里结婚,我们考虑了好久,认为还是请你当女嫔相最合适,怎么样?没问题吧!”“好!”我干脆的说,站了起来,我的血管已在体内偾张,我必须赶快离开这间屋子。我说:“我很愿意作你们的女嫔相,预祝你们白头偕老!”我望着雪姨说:“爸爸呢?”

  “出去了!”“告诉他我来过了!”说完,我匆匆的走出客厅,几乎是跄踉的向大门外冲。在花园里,如萍追了上来,叫着说:

  “依萍,等一下。”

  我站住了,如萍追过来,站在雨地里,伸手过来拉住我的手,用充满歉意的声音说:

  “依萍,你不怪我吧,我知道你是爱他的!”

  我受不了了!我好像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那股压力已到了最高峰,我甩开她的手说:

  “别胡说八道,我一点都不在乎!”

  可是,这傻瓜又拉住了我的手,用纯属于善意的,歉然的,好心的声音,急急的说:

  “依萍,我知道你很难过,我自己也尝过这滋味的,我实在不该抢你的男朋友,可是他对我好……我没办法,依萍,以前我也不怪你,现在你也不怪我,好吗?我们还是好姐妹,是不是?”我心中冒火,头昏脑胀,望着她那张怯兮兮的脸,我爆炸的大喊了起来:“告诉你,我不在乎!我不在乎!你懂不懂?你这个大笨蛋!”喊完,我无法控制了,我掉转头,冲到大门外面。在门外,我靠在围墙上,剧烈的呼吸着,让突然袭击着我的一阵头晕度过去。于是,我又恍惚回到挨打的那一天,站在门外发誓要报仇。仰起脸来,我让雨点打在我脸上,心如刀绞,头痛欲裂!我,走了半天的迂回路,现在好像又绕回到起点来了。何书桓……我在围墙上摇着我的头,无声的说:

  “何书桓!我恨你!”沿着新生南路,我跄踉着向前走。雨大了,风急了,我依然没有竖起雨衣的帽子,风撩起了我的雨衣,我胸前的衬衫和裙子都湿了,水从头发上滴了下来,管他呢!我什么都顾不得!头痛在增剧,眼前是一片灰蒙蒙的。我想找一个地方,狂歌狂叫狂哭,哭这个疯狂世界,叫这个无情天地!

  到了和平东路,我应该转弯,但我忘记了,我一直走了过去。心里充满了伤心、绝望、愤怒和耻辱。何书桓,这个我爱得发狂的男人,他今天算把我折辱够了,他一定得意极了,他该在大笑了!哦,这世界多奇怪,人类多奇怪,爱和恨的分野多奇怪!新生南路走到底是罗斯福路,我顺着路向左转走到公馆的公路局汽车站,刚好一辆汽车停了下来,雨很大,车子里很空,我茫然的上了车,完全是没有意识的。车子开了,我望着车窗上向下滑的雨水,心里更加迷糊了,头痛得十分剧烈。闭上了眼睛,我任那颠簸的车子把我带到未可知的地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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