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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触犯神灵寇克瘫痪 甘甜被选唤醒睡神

  寇克来到那个“圆筒”底部,抬头向上望去时,惊叫了起。来,道:“天!这不是神,可能是外星来的人。”

  寇克当时的反应,其实和李豪是一样的,他立时想到了那是怎么一回事,知道“神”,其实是外星来的高级生物。当时,伊铁尔就认为他这句话是对神的不敬,不过他也没有于涉。因为他把叫醒“神”的希望,放在寇克的身上。.

  伊铁尔只是道:“他是神!”

  伊铁尔已经向寇克简单地叙述过这个神的事,寇克也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他一直抬头向上看着。又道:“即使我能沿着柱子向上爬上去,我又有什么法子进入那个玻璃房间之中去叫醒他?”

  伊铁尔皱眉,道:“这一点,我不知道,因为在我这一代,还是第一次尝试去叫醒他。但是曾经一代一代不断有人试过,我看一定有办法的,别忘记虽然是一个沉睡中的神,一样是神!”

  寇克耸了耸肩,他一直是一个天性很乐观的人,失去了记忆,并不改变他的性格。

  他开始向上攀去,出乎他意外之外的容易。

  伊铁尔和另外三个地位重要的信徒,在下面,仰着头向上看着,三个人之中,包括巨灵在内。四个看着寇克向上攀去的人,神情都十分紧张。因为在一代又一代的传说中,神要是醒了之后,就会发生巨大的变化。

  由于寇克一个人向上攀去,所以在下面看着的四个人,只能看到发生了什么事,至于真正发生了什么事,他们是无法知道的。

  他们看到,寇克一直攀到了那“玻璃房间”的底部,他一手攀着柱子,一手伸出去,像是叩门一样,向上叩着。

  当他这样做的时候,他还向下望来,同时做了一个鬼脸。寇克的性子相当活泼,这种轻松的动作,正是他个性的表现。

  伊铁尔在下面看了,又皱了皱眉。寇克在做了一个鬼脸之后,又抬头向上,不再去“叩”,而是用拳头用力去打,一面打,一面叫道:“我来了,唤醒你的人来了!阁下沉睡了多久?几百年?是不是地球上的几百年,是等于你们那里的几小时?”

  寇克叫得十分大声,他的叫声,在那“圆筒”形的空间之中,引起了阵阵回声。伊铁尔倒可以忍受,巨灵由于信仰太度诚之故,发出了极度不满的低吼声。就在这时候,寇克的叫声,陡然停止了。

  在下面仰着头向上看的四个人,也呆住了。

  在那“玻璃房子”的底部,突然有一件东西伸了出来。由于那伸出来的东西,也是透明体,所以很难看清是什么东西,像是一块斜斜伸出来的透明物。

  下面的四个人,只是十分清楚地看到寇克陡然一呆,然后,他的双手,一起抓住了那东西,当他的双手抓住了那东西之后,那东西缩回去,连带把寇克也带着向上升。不到十秒钟,寇克已经身在那玻璃房子之中了。

  他站在那个人面前,从下面望上去,依稀可以看出他的神情,极度讶异,看得出,他正对着“神”在讲话,可是他的声音却完全听不到。

  这样的情形,大约维持了好几分钟,在下面的四个人,真是紧张到了极点,他们不知道事情的发展会怎样,只好焦急地等待着。

  看情形,寇克像是正在用心倾听着什么,可是从下面的角度看上去,又看不到“神”在说话。

  几乎是僵立着不动的寇克,终于有了动作,他缓缓转过身去。

  当寇克转过身去之后,在他面前,有几个方形的透明立方体,开始现出颜色来,每一个立方体现出的颜色都不同,而且在迅速地变幻着,寇克看来有点手忙脚乱,他不断地在接着那些立方体。

  下面的四个人都注意到,当寇克的手一接上去时,透明立方体立时就变色,而且发出不同颜色的闪光来。这时候,寇克在各色闪光的照耀下,整个玻璃房间之中,充满了各色的光彩,光彩还射向“圆筒”的筒壁,连在下面的四个人,也都可以见到彩光在自己的身上流转,情形真是奇妙到了极点。

  伊铁尔等四个人,一看到了这样绚丽的光彩和奇妙的景象,他们都不由自主,跪了下来,膜拜着。

  由于这个缘故,他们大约有一分钟的时间,未曾抬头向上看,要不是突然之间有了变化的话,只怕他们会一直膜拜下去的。

  可是突然之际,变化发生了,正在膜拜的四个人,感到有一股极强的光线,自上面射了下来,他们连忙抬头向上看去。

  那股自上面射下来的光线如此之强烈,以致他们在抬头向上望去之际,被那股强光刺激得什么也看不到。

  那“玻璃房间”中充满了强光,他们勉力看去,只可以看到在强光之中,有一个人影,正在不断地挥舞着双手,看起来象是在舞蹈一样。

  但是立即,他们发现那个人不是在舞蹈,是在挣扎,而且是极度痛苦的挣扎,那个人不多久,就仆倒在地,脸向着下。

  在下面的四个人,可以清楚地看到,这个人,正是寇克,他仆倒在地之后,把自己的脸,紧贴在底部,连鼻子都压扁了,他的脸上肌肉,可怕地扭曲着,而他的双手,正用力抓着,想抓到些什么,可是什么也抓不到。他的口张得极大,象是正在拼命叫喊,可是下面的四个人,却一点声音也听不到。

  即使作为教派的领导人,看到了这样的情形,也惊惶得不知所措。

  他们四个人完全不知道怎样才好,只是仰头看着,他们看到寇克的口在张动着,象是在叫唤,脸上的神情也越来越痛苦。

  那种痛苦的神情,感染了他们四个人,他们宁愿可以听到寇克发出来的痛苦的叫声,总比无声的痛苦神情容易忍受些。

  他们四个人,也不由自主,一起大叫了起来。他们虽然不知道自己这样叫有什么作用,但由于无法控制当时的思想感情,除了大声呼叫,他们就不知道应如何才好了。

  他们叫了没有多久,至多只有三两下,强光突然熄灭。本来,在“园筒”的顶部,有一种十分柔和的光线发出来的,可是这时,当强光熄灭之后,连带那种柔和的光线也消失了,眼前变得一片漆黑。

  在黑暗中,巨灵惊叫了一声,道:“神发怒了,那个人触怒了神!”

  伊铁尔一听到巨灵这样叫,不由自主,跪了下来,在黑暗之中,他看不到其他的人,但是他相信巨灵和另外两个人,和他一样,也跪了下来,而且身子缩成一团,他们的心里,却感到了极度的害怕,人在极度害怕的时候,会自然而然跪下来,而且缩成一团的,他们的口中,不断地叫着求神宽恕的话。

  黑暗并没有维持了多久,柔和的光又从上面射下来,他们一面喘息着,一面身子发着抖,战战兢兢抬头向上看去,看到“玻璃房间”的底部,那伸出来,接引寇克进房间去的东西,又伸了出来,而寇克正在那东西上面。虽然他的双手抓着那东西,可是看起来,却摇摇欲坠;随时可能跌下来。

  伊铁尔首先眺起来,抓住了圆柱,向上攀去,巨灵也跟着攀上去帮忙,他们两人到了寇克的身边,抓住了寇克,又合力向下滑,把寇克安全地带了下来。

  伊铁尔喘息着。问:“真神在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寇克没有回答——从那时候开始,他就没有说过任何话。他不但不说话,而且,虽然睁着眼睛,但是可以看得出,在他睁大的眼睛中,是那样地茫然,令人感到他的眼睛,是在望向一个不可测的另一空间。

  寇克的身子也不能动,他看起来完全象一个死人一样,可是他却不是死人,他还活着,他是一个活着的死人!

  伊铁尔在弄清楚了寇克的情况之后,再抬头向上看去,“神”仍然坐着一动不动,看起来,和一动不动的寇克完全一样。

  而那自“玻璃房间”底部伸出来的梯状物,也已经缩了回去。

  一切,全象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唯一的不同是,刚才这嘻哈笑着,向上攀去的寇克,变成了一动也不能动。

  由于寇克根本听不到旁人的问话,所以。在神的面前,在那些有奇异的光彩发出来的透明立方体之前,究竟发生了一些什么事,没有人知道!

  听伊铁尔讲了寇克去唤醒“沉睡的神”的经过,李豪的心直向下沉。过了好一会,他才十分艰难地讲出了一句话来。道:“寇克……死了!”

  伊铁尔摇着头。道:“不,他没有死,他一直是这样,我们的人照料着他,他一直是这样!”

  李豪不由自主喘着气,道、“让我见见他!”

  伊铁尔叹了一声。道:“现在你已明白了一切,当然我会让你见他!”

  伊铁尔伸手,在石桌旁,按了一下,一道暗门打开,暗门打开之后,现出了一条倾斜度十分低的通道,然后,坐在一张椅上的寇克,从那条通道之中,滑了出来,一直滑到了暗门口。

  李豪看到了寇克,在经过好几年的访寻之后,终于看到了寇克,他心情的激动,可想而知,他立时冲向前,紧紧握住了寇克的手。寇克的手虽然冷些,但是却很柔软,毫无反应,那绝不会是死人的手。

  可是寇克却一动也不动,他甚至不望向李豪,双眼睁着。眼神是如此茫然。李豪大声叫着,可是寇克一点反应也没有。

  如果不是李豪已在这古庙中有过那样的经历,这时他一看到寇克这样的情形,他一定会毫不考虑,转身就挥拳击向伊铁尔了。

  但这时,他已经知道这座古庙的来历,知道有一个外星人,由于不明的原因,还在庙中。知道这一切,都和恒古以来,人类想探索而又一点成绩也没有的宇宙奥秘有关!所以,尽管他心中伤痛,他却并不冲动,只是颓然放开了寇克的手。道:“把他交给我,我会找世上最好的医生替他医治!”

  伊铁尔叹了一声。道:“世上最好的医生,也不过是人。人,能敌得过神的旨意么?”

  李豪怔了一怔,转过身来。道:“那……不能让他一直这样子!”

  伊铁尔缓缓地道:“别以为我不关心他,他是因为我的吩咐而变成这样的,相信我,我对他进行过长时期的观察,我想到他现在这样,并不会感到痛苦。”

  李豪叫了起来:“那也不行,总得医好他!”

  伊铁尔道:“我相信,如果沉睡的神醒来了,他也会醒来。”

  李豪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完全可以肯定,寇克变成眼前这等模样,一定和那个外星人有关,据伊铁尔的形容,寇克曾在那玻璃房中做了些什么,才变成这样子的,那么,说是外星人使他变成这样的,绝不会有错!

  李豪一想到这里,坚决地道:“我去求他,我去求他令寇克复原!”

  伊铁尔神情骇然,望着李豪,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李豪知道,那个外星人,在伊铁尔的心目之中是神,是绝不可侵犯的。但是他却不怕,他是那么注重和寇克之间的友谊,而且他又是一个热情激动的人,这时,他绝不考虑后果,而且,大不了,事过他也和寇克一样,有什么大不了的。

  所以,他用力一拳,打在石桌上。道:“不,我一定要去求他令寇克复原。”

  伊尔铁隔了许久,才缓缓呼出一口气来。道:“好,可是你千万别冒犯了神!”

  李豪苦笑了一下。道:“不会,别忘记,我也是他的信徒,他的伟大,在我看来,简直是无可形容的。和他相比,地球上的人,算是什么?”

  李豪的这几句话,倒是出自衷心的。伊铁尔又叹了一声,于是李豪又来到了那个“圆筒”中。

  李豪攀上圆柱,到了玻璃房子的底部,用力敲打着,叫着,求告着,可是一点用处也没有,并没有什么东西升出来,让他可以进人。他不断地说着话,因为他知道,他所说的话,对方会听得到。

  几乎在一小时之后,李豪已经是精疲力竭,只好附在那圆柱之上了,他还在不断求告,李豪的一生之中,未曾这样求告过一个人!在他已经要绝望的时候,他陡然看到,“神”的手指又动了一下,和上次一样,仍然是指向他前面的一个透明立方体。

  李豪连忙向前看去,只见那透明立方体中,现出了一重又一重十分淡的彩雾,接着,有印象现出来,李豪看得十分真切,那情形,就象是他对着一具电视机一样,只不过看到的东西,全然是有立体感的。

  他看到寇克在“玻璃房间”中的情形,和伊铁尔叙述的完全一样。所不同的是,当时,伊铁尔并没有看到全部过程,因为当彩光四射之际,大约有一分钟的时间,伊铁尔和另外三个人,都因为“神迹”的奇妙,而在跪地膜拜。

  李豪这时,在透明立方体中所看到的,显然是当时纪录下来的全部过程,所以,在那一分钟之中发生的事,他也看到了。

  他看到寇克面对着发出各种幻丽色彩的透明立方体,神情讶异莫名,接着,他试图去提起其中一个来,但是却不成功。

  然后,寇克突然转过身,来到“神”的面前,伸手抓住了“神”胸前的衣服,他用力想把对方提起来,但是却不成功。

  这时候,“神”的怪脸上,神情也起着急剧的变化,他那只独眼,睁了开来,现出一种可怕的光芒来,寇克还在用力拉着,“神”又闭上了眼,寇克在那时候,身子陡然之间,象是被一种巨大的力量,弹得闪后,跌了开去,背部撞在一些透明立方体上。、

  就在这时,强光陡生,寇克的身子又再弹回来,仆倒在“玻璃房间”的底部。

  再接下来的情形,直到一片漆黑,又和伊铁尔的叙述,完全一样。

  在漆黑过后,柔和的光芒又射出来,李豪继续注视着那有形象现出的透明立方体,看到了一连串颤动的线条,李豪强烈地感到,这组颤动的线条,是在向他表达一些什么意思,看起来,那象是声波转变为电波后的波形,可是他却全然不明白对方想表达什么。

  闪动的电波形在大约一分钟之后静止,透明立方体又回复了透明。

  李豪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虽然他未能弄横最后一部分是什么意思,但是他也明白了大概,他道:“请问,是不是寇克——他就是曾来过你面前的那个人,做错了什么?”

  他连问了三次,得不到反应,他又问道:“寇克的处境,难道没有办法改变的吗?”

  他也连问了三次,也没有反应。李豪叹了一声,慢慢滑下了圆柱。

  当他再回到石室,面对寇克之际,他对伊铁尔道:“寇克的确做了一些错事,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也不知道。我看他的情形不是人力所能改变的,就让他继续保持这样的情形吧!”

  这正是伊铁尔同意的事,伊铁尔连连点头。李豪道:“有一个人,可以十分妥善地照顾寇克,我去叫她来。”

  伊铁尔道:“他的妻子?可是她……不是我们的信徒!好象——”

  李豪打断了伊铁尔的话头,道:“雅蒂对寇克,有着极深的感情,她一定愿意为寇克做任何事!信徒不信徒,不是主要问题吧?我倒希望,雅蒂那种人世间罕见的爱情,可以感动神,使寇克早点回复正常!”

  伊铁尔喃喃地道:“但愿如此!”

  李豪又伸手,在一动不动的寇克脸上,轻轻拍了几下,才又道:“我已经是信徒了,以后,任何和这座庙有关的事,我一定尽我最大的力量,不过,现在我不可能常住在这里,我一定会经常来。”

  伊铁尔并不十分挽留李豪,只是道:“我知道辛开林卖了一颗‘女神的眼睛’,其余那些宝石呢?”

  李豪摇头:“那是他的财产,他对我已经够好了,我没有再去过问他财产的理由!”

  伊铁尔皱着眉,现出很为难的样子来,李豪以为他还有重要的话要说,可是等了一会,伊铁尔只是叹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李豪却忍不住问道:“你交给辛开林的那只箱子中,究竟放着什么?”

  伊铁尔看来有点心不在焉,道:“那是一件很重要的东西……以后再说罢!”

  李豪没有再问下去,他还是驾驶着那架小型飞机离去的。回到了拉合尔,他把寇克的情形告诉雅蒂,还没有等他问雅蒂是不是愿意去照顾寇克,雅蒂已经极其镇定地道:“我去陪他,和他在一起!”她停了一停。又道:“我很害怕失去他,现在,至少他不会离开我了!”

  她说得极平静,可是话才说到一半,泪水已经涌出来,顺着她的脸颊,直向下淌,令得李豪、伦星和三达,都不敢正面看她。

  李豪把雅蒂送到神庙之后,他并没有把自己的经历,寇克的遭遇告诉辛开林。他感到告诉了辛开林,于事无补,整个事情是这样奇妙和不可思议,他知道辛开林的性格,要是辛开林知道了这些,他一定会放弃一切,去追索事情的真相。而那时候,正是辛氏机构的事业开始发展的时候,需要具有高度商业才能的辛开林全力以赴,绝不能有任何分心。

  李豪自己一个人承受了那种难以形容的精神上的压力。在那座神庙中的遭遇,的确是使李豪的心理上,形成了极度’的压力。他和其他的信徒不同,连伊铁尔在内,把一切事情全都宗教化了,心理上就比较容易消化得多,可是李豪却知道,那不是宗教问题。那个“神”,毫无疑问,是一个外星人。那“玻璃房间”,那些立方的透明体,全是他一点不了解,地球人的知识还远远无法接近的科学仪器。

  其余的外星人走了,这一个留了下来,当年曾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他一动都不能动?寇克为什么忽然要对他不利?种种没有答案的疑问,使他时时有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于是,李豪索性纵情声色,想在醇洒美人之中,令自己变得轻松些,他在全世界各地追求出名的美女,每次成功了之后又厌倦,他每年都到巴基斯坦去,每次一到之后,就驾着小型飞机,直飞那座神庙。每次,他也都要攀上那根圆柱去,看看那个“神”,“神”的情形一点也没有改变。

  时间一年一年过去,有一次,他到神庙,意外地发现了阿道和甘甜。

  当李豪第一次看到阿道的时候,他就忍不住,大叫了起来,他立即就可以肯定,眼前这个青年人,一定就是寇克和雅蒂生的儿子,当年在那荒僻的山村中,叫仇视雅蒂的村民抱走的。

  阿道被李豪的态度吓了一大跳,有点不知所措,李豪立时向伊铁尔望去。伊铁尔道:“我是在一家孤儿院中,把他领出来的。这小伙子,他是在很小的时候,被人在街头发现的,因此,到现在还没有名字的。”

  李豪立时道:“叫他道格拉斯吧!”

  伊铁尔也没有问是什么原因,阿道也欣然接受了这个新名字。然后,李豪当阿道不在场的时候问伊铁尔:“他见过他的父亲没有?”

  伊铁尔摇头:“没有,他是一个很勤奋的小伙子,但年轻人有年轻人的冲动,我不知道当他知道自己的身世之后,会怎么样,所以我什么也没有和他讲。他的父母生活在庙中普通人不能到的地方,他也没有机会遇到他们的。遗传真是奇怪的事!他和寇克长得一模一样,任何人一看,都知道他是寇克的儿子!”

  李豪的心情十分兴奋,他们三个老职友,直到现在,还只有寇克有了一个儿子。

  李豪当时就决定:“我这次回去之后,一定要把所有的事全讲给辛开林听!他的事业已到了颠峰,可以不必再那么操劳,可以腾些时间出来做些别的事了!”

  伊铁尔忙道:“不,还是先别告诉他!”

  李豪感到有点意外,不知道伊铁尔为什么要阻止他把这里的一切告诉辛开林。照他想来,那是绝对有好处的事情。辛开林知道了这里的情形,依他的性格而论,他一定会尽他的力量,集中世界上一流科学家,来研究这件事。这件事,足可以使得人类以后的历史,完全改写!可以说是人类历史上最大的大事。 < 猫眼人生(牟丕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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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眼人生

(牟丕志)

     城市居民的家门一般都安装一个猫眼。透过猫眼,可以窥到外面的各色人等。其实,从表面上看,透过猫眼是看别人,实际看清的是自己。

  从猫眼大致可以看到人的社会关系,而人则是“社会关系的总和”(马克思语)。我家门上安装了猫眼,利用率很低。一般来讲,我从猫眼看到三类人,第一类是收水电煤气费的收费员,他们往往理真气壮,使劲地敲打房门,弄得房门砰砰作响,一开始,我便从猫眼看个究竟,时间一长,根本不用从猫眼向外看,一听动静就知道来者是谁,赶紧开门交钱了事。我想,收水电煤气费的人肯定知道我是个平民,无权无势,对我横一些不会有什么麻烦。而我这个人别看写文章措词严厉,但在生活中却不爱计较,有人敲门就麻利地去开,要钱就痛快地给。我不爱吵架,有时明知吃亏了,但一考虑到由于小事影响了情绪划不来,于是装作软弱的样子,忍气吞声。我从猫眼常看到的第二类人是亲属。我的亲属中有许多人下岗了,他们有时在做卖买时受到“大盖帽”的刁难而向我求援,我这个人社会关系并不广,但好在一些同学同乡在社会上的一些单位一些部门混得不错,于是我便找他们,求他们帮助可怜的下岗职工,有时托了人真的能奏效,有时,“大盖帽”态度强硬,横竖不予通融,找人也没用,于是自认倒霉,谁让你成了下岗职工呢。我从猫眼里常看到的第三类人是我的一些文友。这是我的社会关系中的主要方面。搞文章不易,也十分孤独,文友之间的交流便成为写作的人的一个迫切需要,尽管是君子之交淡如水,但友谊是纯洁的、可靠的、圣洁的。海内存知已,天涯若比邻,文友重在交心。因此文友之间一般来讲无所顾忌,畅所欲言。大家常将不能正式发表的观点讲出来,以吐心中块垒,这里有无穷的乐趣。总之我家猫眼是货真价实的平民猫眼,平民的视角,平民的关系,平民的交流。我家猫眼的作用不大,往往很长时间才用一次,有时我觉得它仿佛是聋子的耳朵-摆设,从中,我看到了自己孤独的人生,正所谓门前冷落鞍马稀。不过我喜欢这样的孤独,我不喜欢过多的人来打扰我,我需要用大部分时间进行静静地思考和写作。这是我的人生理想所在。

  我猜想,某些腐败公仆家的猫眼利用率会很高的。他们从猫眼中看到自己权力到底有多大,一般来讲,权力越大,上门来求的人越多,否则就相反。来到公仆猫眼前的人恐怕多是有求于公仆的人。在中国社会,办事靠关系是一条潜规则。吴思在《潜规则-中国历史中的真实游戏》中说:“中国社会在正规定的各种制度之外,在种种明文规定背后,存在着一个不成文的获得广泛认可的规矩,一种可以称为内部章程的东西,恰恰是这些东西,而不冠冕堂皇的正式规定,支配着现实生活的运行。”我不知道某些公仆透过猫眼,看到下属、朋友、老乡、亲属、同僚、百姓在门外那种谦恭的样子的感觉。当他们看到别人带来五花八门的礼品,大概是心花怒放吧。对某些人来讲,从小小的猫眼,可以找到为何争相当官的理由,当官就有权,有权就人有求,有人求就有好处,这当官岂不太美妙了!我不知道人们是否能从猫眼中看到危险,看到陷阱,看到反常。“不受监督的权力必然产生腐败”,当一个人滥用权利的时候,他就成了一个腐败分子,从猫眼看到的,也许是一种不正常现象,如果以猫眼前的热闹为光荣为能耐为本事,那是一种十分危险的。胡长清生前大概经常从猫眼中看到胡雪华等人给他拿来的厚礼,从猫眼中看到三陪小姐诱人的身姿,可这都是陷阱,足以令人走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我觉得,从猫眼中看到的人生,有时是虚假人生,有时是真实的人生。对于某些官员来讲在位时门庭若市,从猫眼一瞧,那么多朋友,那么多知己,很容易产生朋友知己遍天下的感觉。人家笑容可掬地登门拜访,言之凿凿,语之切切,你说谁是虚情假意。可当人退下来之后,往往猫眼前面人迹稀少了,除了收水费、收电费的照样来之外,那些朋友、知己不知去向,有很多人都有世态炎凉的感叹。我觉得,退下来的人从猫眼看人生才是真实可靠的,假如有人再出在猫眼前,那肯定冲你这个人来的,而过去来的人,大概是冲权来的。每个人都不可能终身掌权,如果把权力看淡一些,你会尊重人、爱护人、保护人,人们也会善待你,将心比心,那么人的心理落差会小一些,猫眼前变化小一些,平淡才是真实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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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狂,我姊妹一生气,你就和猴子一样活不成了。”

  褚玲见二女活似一人化身为二,年纪不大,一身仙骨仙根,所用法宝尤为神奇,说话偏是那么天真稚气,不禁又好气,又好笑。猛一动念:“自己还没有徒弟,这么好的资质,何不就此擒去?”念头刚转,回顾那与心灵相合的一件至宝,就这瞬息之间,已被神驼乙休用身外化身,冷不防撇下对敌的于湘竹,平空收去。崔海客正指法宝飞剑追将过来,不由大惊。明知仇敌势盛,斗了这些时候,法力并未全施,直似有心取笑。师父不知何故,迟不到来?心贪二女美质,惟恐不能得手。一面扬手飞出一片白光,迎敌崔海客;一面又把适才几番踌躇,想要使用,又怕被敌人损毁,未敢冒失出手的一件本门惟一至宝施展出来。长袖甩处,先由袖内飞出一团淡青色的微光,朝二女打去。

  二女哪知厉害,方笑这类东西也敢放出来现世,忽听癞姑在峰下高喊:“二位姊姊速退,这东西挨它不得。”说时迟,那时快,青光已与五星神钺相接,一触即化青烟,分向上下四外飞起。二女见那青光虽化淡烟裂开,但是展布甚广,又匀又快,宛如天机舒锦,平波四泻,齐向身前涌来,晃眼头上脚下俱被越过。又听癞姑连声急喊,知道有异,忙指两道碧虹,想去绞散。虹光到处,只将那烟撑开,似虚似实,既不再破裂绞散,也没觉出有甚阻力。倏地三道宝光齐被青烟逼住,身后一紧。回头四顾,全身也被青烟包没,钩、钺二宝竟撑它不动。如非神光护身,更不知是何景象。料为敌人法宝所困,急得把以前所有法宝、剑气全数施展出来,一面又运辟魔神光罩不住乱冲,终无用处。只见四外青蒙蒙一片氤氲,外面景物一点也看不出,声音也听不到。先停住不动,待了一会,忽然连人带宝,一齐往空飞起。估量已经离开当地,要被敌人摄走情景。心一着急,谢璎猛想起半边老尼所赠两针,因是情急心乱,只管把原有法宝悉数施为,尚忘使用,也许此宝能破。忙令谢琳一同取出,如法一放。只见一溜赤红如火的尺许梭光脱手飞起,叭叭两声极清脆的声音,身外青烟立即破碎,裂一孔洞,由小而大,往四下散裂。耳听外面人语嘈杂,光华电舞,一闪即逝。心中大喜,不等青烟散完,忙即冲出一看,凝碧崖前云路已通,自身已离出口云层不远。对面有一仙女面带怒容,正和阮纠、甘碧梧、丁嫦三仙说话,似在争执。身后便是适才所见的十多个敌人,乙、凌诸仙已经停战。众中却多了两个老尼:一个慈眉善目,相貌清癯;一个身材矮胖,凹脸突睛,面黑如漆,相貌虽丑,别具威仪。身旁还随有一个双目半眇,瘦小枯干,相貌奇丑的小女尼。

  方估量这是屠龙师太和弟子眇姑,癞姑已从对面飞到,拉着二女笑道:“适才你两人不听招呼,为混元一气球所困。跟着,余蜗便冲开凝碧云路飞下,硬要将你摄去,差点没把我急死。初来时,乙、凌诸位仙长正想施展法力,和她决一胜负,恰值我师父、师姊同了优昙大师赶到,将她阻住。她仍不听良言,已经行法,待和我们拼命。后来灵峤四位仙长出头,她见这些人哪一位也不好惹,一位乙真人就够她受的,这才借风转舵。并和四仙商量,说你二人资质甚佳,劫回山去并无恶意,只是收作门人传授道法。那意思是心意已定,除非有人将她混元一气球破去,方可罢休。不料那针竟是此宝克星,一下便碎。她已说过,干看着心疼生气,还不能为此发急。三仙留她师徒会后再去,她丢了这么大的人,自是不愿。无如上方云路,乙真人已和凌真人同用法宝封闭,再上去决没下来容易。她不去还好,真如非去不可,便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更找无趣了。”谢琳笑道:“你看她师徒几个不是同甘、丁二仙一齐往绣云涧去了么?”癞姑回望,果然余娲面有不快之色,也没和先斗诸仙相见修好,自随甘、丁二仙,率领门人同往绣云涧飞去。下余八个敌人,自觉无颜再留,意欲相随同行,因听三仙口气,明劝暗诫,知道上去必有阻隔,一个冲不出去,再回下来,更不是意思。想了想,表面上总算是无心遇敌,未与主人明斗,只得带着一脸愧容,各回仙馆,静候过开府再去。不提。

  癞姑随领二女拜见优昙与屠龙师徒二人,自免不了夸赞几句。二女见眇姑果是冷冰冰一张死人脸子,不禁暗笑。谢琳更是淘气,见诸仙只有一半散去,乙休、凌浑、公冶黄、阮纠仍回仙籁顶,那由云路新来的神尼优昙与屠龙师大也随乙、凌诸仙回到崖上,并未往见主人;眇姑好似初入仙府,独在崖下徘徊观赏,不熟装熟,便凑前去假亲热,口喊师兄,不住问长问短。眇姑正喜二女天真灵秀,先也有问即答。一会,发觉二女使眼色,老忍不住要笑神气,癞姑又紧随身后,不禁恍然大悟。朝癞姑斜视了一眼,微怒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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