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华周易研究会
倪匡-->密码-->五、还是那个怪医生的怪行为
五、还是那个怪医生的怪行为

  (没有办法,虽然老套,但是怪医生始终是幻想小说中的热门人物,这叫作未能免俗吧。)

  可是,想了一想,一时之间,却也想不出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是班登这个人吗?他本来是医生,忽然对历史研究有了兴趣,但仍然担任着一定的医务工作,这似乎也是可以理解的事。

  既然捕捉不到有什么不对劲之处,自然也没有再想下去,仍然从荧光屏上注视着那东西,发现那东西体内,有拳头大小的一团阴影,在缓缓蠕动,看起来就像是人的心脏。

  白素和我一样专注,可是她很少说话,也不胡乱作出假设。

  我频频向她望去,想听听她的意见,她却只顾和良辰美景在说些无关紧要的话。良辰美景这两个小女孩,虽难聪明伶俐,但是她们一定不知道那怪生物出现的重要性和严重性。

  这怪生物,如果是地球生物,那就是地球上从来未曾出现过的一种生命形式,是由突变产生的,还是由来已久而一直未被人发现的,不知道有多少问题要研究,人类既有的生物学知识,只怕要全部由头发展起。

  而如果这怪东西竟然不是地球上的生物,那么牵涉的范围就更广了:“它是怎么来的?谁带来的?它的同伴在哪里?它的同伴是不是和它一样?它发展下去,脱离了“蛹”的状态之后,会变成什么样子?这种生物,有什么超特的异态?

  简单地想一想,问题就多得叫人喘不过气来,而白素却也像良辰美景一样,看来并不是很关心,真是没有道理,所以我忍不住叫了她一声。

  她转过头来,摇着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只知道那是一种生物。”

  我没好气:“你不觉得这种生物若是大量出现,会对人类生活造成威胁吗?”

  白素一扬眉:“何以见得呢?世界有各种各样的生物,只有人在威协别的生物的生活,未闻别的生物威胁人。”

  我又好气又好笑:“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参加了保护生物组织。”

  白素也笑了一下:“等班登医生到了,把它带到医院去,在详细的检查之后,得到的结果,自然比我们任意猜测可靠得多了。”

  白素讲的话,总有一种无可反驳的周密,我不再问她的意见,只是在那东西身上按着,敲着。若是力道大些,那东西就会有反应,会扭动。

  那东西看起来确然令人恶心,可是好奇心胜过了一切,温宝裕和胡说,也跟着我,足足观察了那东西好一阵子,直到屋外传来了车子喇叭的声音,温宝裕奔了出去,不一会,就带着班登医生走了进来——当然就是那个班登医生。

  班登医生见了我和白素,并不感到意外,这倒可以说是他曾听温宝裕在电话中提及过我们在这里的缘故。可是他见了那怪东西之后的神态,却又令得我心中,陡然打了一个突。

  从表面上看来,他见了那怪东酉,现出了一副惊愕之极的神情来,这是十分正常的一种反应,可是总觉得他的神情中,缺少了一种什么,想了一想之后,一面和他寒喧一面我已经想到了。

  他神情中缺少的,是一种恶心感,那东西不是可怖,只是令人皮肤起疙瘩的恶心。

  我和他握着手:“班登医生,世界真小,是不是?”而我已经老实不客气地问他:“你见了过东西,不觉得有作呕的感觉?”

  班登“哦”地一声:“不会,我是医生,看见过不知多少人的身体的变异,有许多,比这种情形,可怕了不知多少。”

  我仍然疑惑:“你以为这东西是一个……人体?”

  班登摇头:“不知道,想听听你的意见。”

  没想到他的“回马枪”十分厉害,我只好干笑着,说了些自己的推测,他听得很用心,十分明显,他对我的意见,比对那东西更有兴趣。

  我的意见,再加上小宝的、胡说的意见,一起综合起来,说了之后,班登有点失望的神情,忽然说出了一句我绝意想不到的话来。

  我看得出,他在说那句话的时候,神情相当紧张,可是故作轻松,可是说出来的那句话,却实在莫名其妙之极。他道:“卫先生,照你看,这……生物会不会和太平天国壁画中没有人物绘像有关?”

  老实说,我足足呆了有半分钟之久,别说不知该如何回答,连问题的本身,还没有弄明白,因为问题来得实在太怪,两件全然没有关连的事,他却将之放在一起。真需要有足够的时间来适应才行。

  等到我对他的这个怪问题,多少有了一点概念之后,我第一个反应是:他在开玩笑;第二个反应是:他一定二十四小时不断在想他研究的史料,以致有点神智不清。或者是太受影响了,就如同专攻欧洲历史的王居风一样,每三句话,就一定会和他研究的课题相结合。

  (王居风这个怪人,自从有能力在时间中旅行之后,最近还曾送了两卷录象带给我,造成了我相当大的困扰,但也又多了一次极奇异的经历,当然也多了一点颇为怪异的故事。)

  可是,在我向他望去,接触到了他严肃的神情和他充满了希冀得到答案的眼光时,我才知道,以上二个判断都不对,他真正问了一个问题,而且希望这个问题有答案。

  我吸了一口气,勉强地笑了一下。这时,只有我一个人听得明白他的话题,其余的人都有点莫名其妙,自然也只好不出声。我又迟疑了一下,才道;“好像……没有理由发生什么关系吧。”

  班登的神情看来很怪异,他像有点不服我,但是又不知道如何反驳才好,又像是有许多话要说,可是口唇掀动着,又没有声音发出来。

  我等了片刻,仍然未听得他继续再说什么,就道;“自然,世上一切的事,表面上看来,可能一点关系也没有,但实际上,总可以找出一点关系来的,“万事都互相效力”,这是基督教圣经上的话。”

  他的气息甚至有点急促:“那照你看,两者之间的关系如何呢?”

  我实在无法设想眼前这个怪东西,和太平天国壁画之中没有人像作出什么联系来,所以我只好打了一个哈哈道;“你的话,使我想起了一则相声——那是一种以惹人发笑为目的的说唱表演。”

  班登的中国话虽然流利,可是多半还未达到可以了解相声奥妙的程度。

  他瞪着眼望着我,我道:“这相声的题目叫‘相声兴水利的关系’。”

  班登有点愕然,白素在这时,已向我投来责备的眼光,显然她也看出了班登的态度十分认真,她是在责备我不应该在这种情形下和他开玩笑。

  果然,班登立时急促地问:“有什么关系?”

  我笑着:“说相声说得口渴了,得喝水啊,不就有了关系了吗?”

  这本来是一个老笑话了,可是班登显然是第一次听到,突然之间,他的神情懊丧之极。而良辰美景多半也是第一次听到,她们本来就爱笑,这一听,更是笑得前仰后合,就着两团红影在不断晃动,笑声不绝于耳。

  班登大是不满,闷哼了一声,咕哝道:“原来根本不懂,哼。”

  我本来看了他懊丧的神情,倒大大觉得自己的不是,正想向他道歉一番,并且向他说明我实在无法在两者之间作任何联系的。

  可是一听得他这样在叽咕,我也不禁冷笑了一声,若不是他答应了将那怪东西弄到医院去检查,只怕会当场没好脸色给他看。

  自然,这时我讲话的语气,也没有那么客气了,他竟敢当面得罪我,我自然不必大对他迁就,我指着那东西说:“这东西的来历还是一个谜,而且,它本身也极其神秘,所以最好不必让别人知道,如果你觉得不方便的话,不如——”

  他看来虽然有点心神不属,但还是立即道:“没有问题,没有问题,我会处理。”

  他一面说着,一面竟然也不怕那东西的恶形恶状,一下子就把那东西抱了起来,姿态一如背负一个人一样,双手抱住了那东西的下半部在胸前,任由那东西的上半部,伏在他的肩上,那东西的头部,也就垂到了他的肩后。

  对于他这个行动,我不禁大大佩服他的勇气,胡说和温宝裕两人,想起自己看到那东西之后的害怕情形,更是目定口呆。

  他背了那东西,向外走去,我们跟着他,一直到了门口,看到他驾来的,是一辆只有两个座位的小跑车,胡说刚想提议还是用他的车子,他已一手打开车门,把那东西像是醉汉一样,送进了座位上,就让它“坐”在驾驶位之旁,拉上了安全带,又脱下外套来,盖在那东西的“头部”,动作十分熟练。

  看着他这样做着,我心中又不禁起了一阵疑惑,因为看起来,他实在不像是第一次做这种事的样子,那只好说他是医生,受过如何背负病人的训练所致。

  那种小跑车,在挤进了两个人之后,并没有多余的空间可以给别人了,而班登也并没有邀请他人上车的意思。他转到了另一边车门,打开,一手把住了车门,对我们道:“我先走一步了。”

  胡说忙道:“我们怎么和你联络呢?”

  班登略想了一想,又向我望了一眼,我道:“可以和我联络,也可以和温宝裕联络。”

  那时,我虽然觉得班登医生的行为有点怪,可是一则,是温宝裕打电话到原振侠那里找到他的,他既然住在原振侠的住所,自然两人是好朋友,我对原振侠毫无保留的信任,所以便没有再想下去。

  (世事往往如此,就是在自己认为最靠得住的一点上,实际上却是最靠不住的——也正由于你认为最可靠,所以结果变成了最不可靠。)

  二则,我此刻想的,是急于去追寻那东西的来历:是什么人将它扎成了木乃伊,送进博物馆去的。

  三则,那东西必须经过特殊设备的检查,所以交给班登医生,应该最妥当。

  一定是每一个人都这样想法,所以大家眼看着班登医生上了车,和我们挥了一下手,在关上车门之前,他又探出头来,望着我,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气,结果仍然没有说话,只是现出一个十分古怪的神情,又不无忧郁地长叹了一声。

  然后,他关上车门,发动车子,引擎发出呼啸声,小跑车绝尘而去。

  眼看着班登医生载着那东西离开,各人心中。反都有松了一口气之感。那自然是由于那东西既不可爱,又诡异莫名,再加上又是活的,没有人可以预知它会变出什么花样来,所以给人心理上的压力十分沉重之故。

  这一扰攘下来,夜已极深,我先道:“只好等班登医生检查的结果了,但是我想先弄清楚这东西是谁送来的,明天我会到博物馆来一下”

  胡说答应着,我又道:“小宝,你也该回去了,不然,我又要被令堂责骂。”

  温宝裕垂下头来一会,不敢看良辰美景,委委屈屈地答应着,良辰美景却一点机心也没有:“我们送你回去。”

  温宝裕双手连摇:“不必了,我母亲胆子小,见不得你们这样的野人。”

  我“呵呵”笑了起来:“要是他母亲知道她的宝贝儿子,竟然有你们这样的野人做朋友,那不知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良辰美景调皮地吐出舌头,着情形。她们一定偷偷去见过温宝裕的母亲,也有可能还做过一些什么恶作剧。这一点,从白素似笑非知的神情上也可以知道,她的心中也正那么想。

  白素在这时候,却说了一句令我意想不到的话来,而且是向我说的:“我邀请她们两位到我们这里来——”

  我一听,整个人几乎没有跳起来,刚迅速地吸了一口气,准备列举三百条理由加以反对之际,白素已紧接着说下去:“可是她们拒绝了。”

  我也真为自己的虚伪惭愧,非但三百个拒绝的理由缩回口去,反倒略有遗憾之色:“那……太可惜了。”

  良辰美景吐着舌头,做着鬼脸,指着大屋:“这屋子有的是房间,又没有人管,由得我们拆天拆地,我们喜欢住这里。”

  我和白素齐声说着(这句话倒是由衷的):“有事没事,希望你们随时来找我们。”

  良辰美景咭咭笑着:“当然会,直来到卫叔叔一见我们就头疼为止。”

  我有点不服;“怎知道白姐姐见了你们不会头疼?”

  两人齐声道:“白姐姐不会,你会。”

  良辰美景两人说着,和温宝裕、胡说挥着手,跳跳蹦蹦,向门口走去,在离门口还有三五步时,不知是有意卖弄,还是她们的习惯如此,身形一闪,红影倏然,人已进了大门,大门也随即关上。

  我望了大门一会,心中十分感叹,这一对双生小姑娘,现在自然是无忧无虑,可是她们必然难以一直这样嘻嘻哈哈下去,那么可爱的人物,日后要是有了烦恼起来,不知会怎样?

  胡说送小宝回去之后又送我们到门口,下了车之后,白素知道我的心思,笑道:“她们不是普通人,不会照普通人的生活规律生活,何况她们的性格这样开朗,你为她们担什么心?”

  我笑着:“一定是思想太旧了,她们那样没有机心,怕她们会吃亏”

  白素打开门,笑了起来:“她们有大名鼎鼎的卫叔叔做靠山,谁敢惹她们。”

  我没好气:“有大名鼎鼎的白姐姐做靠山,才是真的没有人敢惹。”

  白素着亮灯;“我和她们讲好了,会带她们到法国去看父亲。”

  我哈哈笑了起来,白素真是好会出主意,白老大要是见了这两个小鬼头,一老两少,疯起来,只怕法国人会有大难临头。

  白素也觉得有趣,我们一面笑着,一面走进去,才一进屋,就看到茶几上有一张白纸,上面有字写着,我走过去一看,写的是“来访不遇,甚憾。”下面的署名,竟然是“班登”。

  我一看了这张留字,心中错愕不已。老实说,字条是任何人留下,就算是上山学道、不知所终的陈长青留下来的,我都不会那么奇怪。

  班登来过我这里?他是什么时候来的?当然是我和白素一起到陈家大屋去的时候他来的,而我刚才才和他分手,他为什么只字不提“来访不遇”的事?这个人的行径,也未免太古怪了。

  白素也是一怔,她拿起了字条来,皱了皱眉,吟着旁边的两行小字:“不速之客,本有疑问相询,既无缘得见,只索作罢,又及。”

  作为一个西方人来说,用中文留下这样的便条,已十分难得了。白素抬起头来:“不速之客是什么意思?他是偷进屋来的?”我略怔了一怔,要偷进我的住所来,不是十分容易的事,但也决不是太困难,看来有这个可能,为了证实这一点,去叫醒了老蔡,老蔡睡眼惺松:“是……有人来按铃,我可没让他进来,是个陌生洋人,捱了我一顿吧,知难而退。”

  我自然无法责备老蔡,老蔡早已到了再责备也无济于事的程度。

  白素扬了扬头:“这人很怪,果然是擅自进来的,看来他真有点疑问,想和你商议。”

  我对于擅自入屋这种行为,自然不会有什么好感,冷笑道:“他在陈家大屋见了我,为什么不问?”

  白素道:“他问了啊,他不是问了你一个问题吗?”

  我又是恼怒,又觉好笑:“那算是什么问题。你也听到了的,他问那不知名的怪生物,和太平天国壁画上不绘人物的关系。”

  白素没有再说什么,沉吟了一阵,我在这时,陡然想起一个可能来,“啊”地低呼了一声,一挥手:“小宝是打电话到原振侠住所找到他的,如果……如果他习惯擅入他人住所的话,会不会当小宝打电话去的时候、他正好进人原医生的住所之中?”

  白素抿着嘴:“自然有这个可能,但是他如果不认识原振侠,怎会出现在原的住所?”

  我道:“他也不认识我,可是却来过了。”

  白素望着我“你想证明什么?”

  我一时之间,思绪也十分紊乱,的确,我假设温宝裕打电话的时候,班登正好偷进原振快的住所去,这样的假设,目的是什么呢?想证明什么呢?

  如果这个假设成立,那么结合接下来的发生的事实,就必然达成如此的结论:班登冒接了电话,说称他可以安排那个东西到医院去检查,然后来到陈家大屋,载走了那个怪东西。

  那么,他的目的是什么呢?难道就是为了拐走那怪东西吗?

  这无论如何是不合情理的事。那么,是不是就此可以证明我的假设不成立呢?

  我正在思疑间,已看到白素拨电话,我也没问她打给什么人,只是看到她的神情也十分疑惑,显然她要通过电话去求证什么。

  我仍然不肯放弃我的假设,因为班登若是有疑惑的事要来找我,他和我见了一次之后,没有结果,再找我又找不到,再去找原振侠的可能相当大。一来,原振侠对各种怪异事情的经历,相当丰富;二来,他们既是医生,容易知道对方的存在。

  而原振侠不在家,到南中国海去“寻找爱神”去了,有擅入他人住所习惯的班登,恰好于那时在原的住所之中,也就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我想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却听得白素已对着电话在说:“请班登医生,对,班登。”

  白素说着,等了一会,我知道她想求证什么,显然她认同我的假设,这时正在求证,等了约莫两分钟,白素扬了扬眉:“请再查一查,班登医生,西方人,但是使用极流利的中国话,应该正为他准备一间……身体检查室……全科的那种。”

  我走到了白素的身边,又等了两分钟,白素才淡然道:“谢谢你。”

  她放下了电话,回头向我望来,现出了十分好笑的神色:“我们居然全叫他骗了去。”

  我吸了一口气,白素继续道:“医院说,根本没有班登医生这个人。”

  我思绪更乱:“他骗我们,目的是什么呢?我就有点觉得他形态很可疑,当他看到那怪东西之际,我一下子就觉得,他那种惊愕的神情,是假装出来的。”

  白素沉声道:“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他以前见过那个怪东西。”

  我又道:“而且他把那怪东西弄上车子的时候,那辆鬼跑车那么小,可是他的手法却十分俐落,看来也不止是第一次了,这说明……”

  白素叹了一声:“这说明,那怪东西和他相处甚久,我看,把它扎成木乃伊,送进博物馆去,也是这位医生兼历史学家班登先生干的好事。他接到了电话,冒充原振侠的同事出现,只不过是由于可以不必费什么手脚,而将那怪东西弄回去而已。”

  我问哼了几声:“这个人,比那个怪东西更怪,行为怪异得完全不能用常理去猜度。”

  白素静了片刻,我实在十分生气,被班登这样戏弄,不论他目的何在,都是一椿大大无趣的事,阴沟里翻船,自然意气难平。

  白素想了一会之后,才道:“也不是全然不可用道理来解释。”

  我勉励使自己镇定下来,斟了一杯酒:“问题一:何以把怪东西弄到博物馆去。又打扮成木乃伊。”

  白素道:“打扮成木乃伊,可能是无意识的,因为他知道博物馆有木乃伊要展出,将之打扮成木乃伊,恰好可以掩饰那东西的丑陋,至于为什么要把怪东西弄到博物馆去,我假设目的要让你知道——由于胡说曾向记者说及过他认识你,以及你和胡明博士之间关系之故。”

  我喝了一口酒:“太复杂了吧,要我注意,何不干脆把怪东西送到我这里来?”

  白素道:“他不想人家把他和怪东西之间有联系,送到这里来,被你撞破的机会大”

  我笑了两声:“可是现在,他又玩了这样一个花样,把他和怪东西之间的关系明朗化了?”

  白素叹了一声:“我想,那是他两次和你会面之后,对你感到十分失望,只怕以后再也不会来向你求教,所以有机会愚弄一下你,把你弄得莫名其妙,他自然十分乐意如此。” 御风而行的少年(水格)
回目录

回首页

御风而行的少年
(水格)

    读水格的小说,我的眼前总是浮动着一个少年的身影,他在北方一个偏僻的小镇或者一个小村落,在落满灰尘和阳光的道路上,往复奔跑。他汗流浃背,局促不安,又有抑制不住的兴奋,他那么执著地在时光的流水里挣扎,抗争,不放过身边的任何一种漂浮物,哪怕是草芥,哪怕是岸边树枝的斑驳的倒影。他积聚着一个少年能够积聚的体内的所有忧伤,点点滴滴地装饰着自己跌跌荡荡的成长史,他喜欢那些美好的词汇,那些可以重伤你心底最隐秘角落的词汇。这些词汇有着金属般的声音,有着月华一样的光芒,它们是温暖的,只是偶尔也散发着星点寒凉。

    按照时尚的说法,水格的小说应该属于”青春读物”,比如郭敬明的《幻城》,张悦然的《葵花走失1890》以及新近出版的长篇小说《樱桃之远》,在这样年轻写作人的作品里,往往蕴藏着许多前辈作家在语言和叙述上无法比拟的疯狂和锐利,这样一批造成阅读风潮的读物使我们看到80一代年轻作家的轻盈姿态,他们一律那么年轻,有着对文学的良好感悟,有可以进行大胆实验的时间,同时也拥有着最放肆的失败的权力,他们的写作是轻松的,自由的。在这样的一批年轻的写作人中间,水格是相对比较踏实的一个,他默默经营着自己喜欢的文字,很少介入圈内的纷争之中,他喜欢按照自己的方式做事,就像我开头所说的那样,在他自己所能局限和控制的空间内“往复奔跑”。

    水格把这一代孩子的成长和感受丝丝屡屡地保留在了文字里,透过这些唯美的轻盈的伤感的文字,我们真实地触动和感知着80一代少年人的精神成长和心灵伤痛。当然,这并非是全部的成长经验。说心里话,我对这些年轻的孩子是有些敬畏的,这种敬畏更多的来源于他们的固执和“背起背囊就远行”的勇气,作为一个成熟的阅读者和过来人,我不想过多的在这些充满着青春浪漫气息的小说中寻求它的文本价值,更不想以一个批评家的视角来解剖和诊治这些只有少年才具备的纯净的忧伤,我希望这样一个群体,包括水格,能够快速地成长起来,真正地跨入到文学的领域里来信马由缰。我想,他们是幸福的,是快乐的,而他们幸福和快乐的理由又是那么简单,有着极为朴素的易于理解的哲学意义上的理念——我生存,我快乐!

    从水格的小说中,我可以真切地感受到,余华,苏童,格非这一代作家,尤其是余华和苏童对他的影响,也能感知到安妮宝贝善于运用的那些飘忽的可以“偷换概念”的词汇,在水格小说里所留下的凿痕。我无法比较这些影响,对于水格小说的未来会衍化成怎样的结果。但是,水格善于借鉴,传承并加以创新的能力确是显而易见的。这也是他打动我的地方。

    很难想象,一个在世人的印象里,应该粗犷的北方少年,却有着玛格丽特?杜拉斯般的“喋喋不休”与细腻,以及对文字的把握和艺术知觉。如果他可以把自己踏实稳重颇有些内敛的写作和做事风格保持下去,相信在并不遥远的未来,会有一片更美丽的草地等着他。


回目录

回首页

级以上的干部通通拉去枪毙了,不会有被冤枉的。虽然此话太过激烈,不过却可以反映出中国政坛的现状。国务院的政策往下念,念到基层就听不见,出了问题反映到上面,一级一级递到国务院。国务院见到不对就下文件,下了文件递给下面看,下面当官的看了就吃饭,吃了饭就算。

  在这种环境下,中国又还没有对官场大换血的条件,唯一的办法就是通过新闻媒体来竖立官场的形象。

  中国加入了WTO以后,西方国家已经对中国的舆论监督制度相当的不满了。为了与世界接轨,相信对于新闻单位的改革会陆续开展。到了某一天,中国的记者也成为了无冕之王的时候,像“中国现在农民对生活感到幸福”的这种滑稽报道才会真正的杜绝吧。




回目录

回首页

有!”贝妮说:“吃了你给的药,睡得很安稳!”

  “仍然是天天躲在家里?”他笑着问。

  “昨天出去逛了一回街!”她说。

  “多出去走走,对你有益!”他说:“试着多交一些朋友,男的、女的。对自己要有自信心!”

  “交朋友,不大好吧?”她迟疑地。

  “贝妮,想不到你也那么旧脑筋,”子奇笑了。“我去告诉之安,让他放你出来!”

  “不关之安的事!”她脸红了。“之安也叫我出去走走,交些朋友,只是我自己不喜欢!”

  “你是自卑,贝妮!”子奇一针见血地。“做舞女又不是什么不见得人的事,你该忘了以往的一切。说句真话,很少见到比你更贤慧的太太!”

  “我若不做得比别人好些,怕有许多闲话了!”她轻微地叹息。

  “问心无愧,闲话终归是闲话!”子奇说。


Top  返回